“五表弟。”裴绯也没准备瞒着裴彤,不仅如此,他还指望着裴彤知道后和杨家桥归桥,路归路,因而他说得也很详细,“我前几天在东街那边的茶楼遇到了五表弟,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说,外祖父原想把四表妹给嫁到我们家来的,可那个时候三舅父在岭南生了病,得请大夫,外祖父反复衡量,就给四表妹说了现在的这户人家,又怕别人家小瞧了四表妹,把我们家的五千两银子做了压箱钱。”
杨家这个五表弟是三舅父的庶子,三舅父被流放之后,他没什么人管,悄悄和京城几个闲帮混到了一起。
虽然被裴彤瞧不起,却也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裴彤之前就猜到了,但他不想弟弟和杨家的关系更僵硬,让母亲为难。既然话说到了这里,他也不好劝弟弟息事宁人。毕竟那五千两银子是裴绯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其他的,你自己拿主意。”裴彤可怜父亲走的时候弟弟年纪还小,爱怜地摸了摸裴绯的脑袋。
可能是这样温情的时刻这些年来很少了,裴绯兴奋道:“阿兄,我不想读书了。五表弟说了,读书要家里有人的。我们家没有什么人了,就算是读书,像我这样的,能金榜题名也要四十岁以后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想和朋友一起做生意,然后你就在家里好好读书。就像二叔父和三叔父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裴彤自然不同意,可裴绯已经铁了心,两兄弟不欢而散。
可第二天裴绯还是收拾打扮好了之后,抱着侄儿,和兄嫂、母亲去了裴府。
老夫人压根不想看见长媳,但怎么也要给两个孙子面子,不冷不热地和大太太说了几句话,就把她推给了二太太,说自己累了,让郁棠扶着她回了内室。
绛哥儿正在老夫人屋里练大字,茜哥儿和兄长伏在一个大书案上,拿着笔在旁边画猫。
老夫人养的波斯猫则乖乖地趴绣墩上任众人打量着。
见母亲扶了祖母回来,绛哥儿就要放笔喊人,却被裴老夫摆了摆手,道:“你们写你们的字,不用管祖母,祖母和你母亲说说话。”
绛哥儿应诺,继续低头写。
茜哥儿却眼睛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丢下笔扑到了郁棠的怀里,软软地喊了声“姆妈”。
郁棠顺势抱了儿子,亲昵地点了点儿子的鼻尖,道:“怎么了?”
茜哥儿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呵呵直笑,立刻道:“你别看我,你看我也不帮你。你阿兄处处都让着你,我不能帮着你欺负你阿兄。”说着,指了蹲在绣墩上的猫,“快把你的猫抱走了,你阿兄要做功课。”
绛哥儿一半随了裴宴,鼻子不好,除了闻不得过浓的香味,也怕猫毛狗毛的,所以家里一直都没有养小东西。但茜哥儿实在是喜欢。那年去苦庵寺,见裴二小姐养了只猫,道都走不动了。
裴二小姐特别喜欢茜哥儿,说若是她的猫生了小猫,就送一只给茜哥儿。
茜哥儿那时年纪还小,不知道阿兄和阿爹都鼻子不好,一直就盼着裴二小姐的猫生小猫。等到裴二小姐真的送了猫过来,郁棠想送给章家的大小姐,却被绛哥儿留了下来,还向郁棠求情:“让阿弟养了吧!我离猫儿远点就行了!他是真心喜欢。”
郁棠不同意,茜哥儿哭得震天响,最后还是裴宴出面,把猫送去裴老夫人那里养着,绛哥儿过去的时候,就把猫送到陈大娘那里,茜哥儿因此常在裴老夫人这里一呆就是半天,加上裴老夫人发现绛哥儿还像她和郁棠一样,非常会算账,有意教绛哥儿算术,结果就变成了裴老夫人在屋里给绛哥儿讲算术,茜哥儿就在屋外和猫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