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体会到了张家当年的难处。
可张家好在还有个张老大人,勉强支持了这几年,如今长孙已到了舞勺之年,还早早就中了秀才,再有众多门生帮衬,眼看着就要守得云开见日出了。
彭家只求这个时候没谁落井下石,拿出大量的银子上下打点,直到彭屿离京,也没有弄清楚到底哪里失了帝心。
裴宣就私下里问裴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裴宴矢口否认,还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谁?想怎样就怎样啊?”
裴宣撇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周子衿献给皇上的那幅《花好月圆》图是谁送给周子衿的?他自从得了皇帝的青睐之后,可没少在皇帝面前咕嘀朝廷的海运。我看,你是想重提撤销市舶司的事吧?”
裴宴左顾右盼,就是不给个准话。
裴宣也不逼他,只是淡淡地道:“周子衿这几年没少用你的银子吧?他这开销,可一年比一年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裴宴担心兄长误会自己拿了裴家公中的银子给了周子衿用,只得道:“我和子衿兄也算是知己了。他别的不好说,学问却是一顶一的。我还准备过些日子让他给茜哥儿当老师呢!”
茜哥儿不用继承家业,裴宴也好,郁棠也好,都对他比较纵容。
裴宣也不点破,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就好。从前彭家是不想和我们家撕破脸,如今你夺了人家的饭碗,要人生死,彭家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还是小心点的好。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
裴宴点头,说着“阿兄放心,我再混账,也不可能不顾着自己的妻儿”,心里却不以为然,想着等到彭屿回了福建,他还会送他们家一份大礼的。
伤了他的妻儿就想这样算了,门都没有!
裴宴第二天就去见了周子衿。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又一起去爬了山。
裴宣看着眼皮子直跳。
而顾曦知道那天去听裴宣讲课的除了裴彤等人,还有裴宣的朋友、同僚的子侄,心里很不得劲,想了几天,提新上市的枣子去见裴二太太。
裴二太太不在,说是去了郁棠那里。
顾曦犹豫了片刻,准备去见郁棠,却被二夫人身边的贴己婆子给拦住了,笑道:“我们家二太太去看五少爷了。这个时候五少爷多半是陪着四少爷在练字呢!您也知道,功课要紧,您还是先回去吧!改天等二太太得了空再过来。或者是,您来之前先送张帖子来,免得您空跑一趟。”
这是明着赶她走,暗着指责她不懂规矩,没有教养。
顾曦脸色通红。
她平时走得勤,往日常来也不见这些婆子拦着,可郁棠一来……
顾曦知道这与郁棠没有关系,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这么想。
“那我先回去了!”她不顾小声吵着要和绛哥儿、茜哥儿玩的元哥儿,转身就离开了二太太的正院。
只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个在二太太屋里服侍的婆子,抱着个铺了粗布兰花小袄的竹篮,和她碰见,还笑着给她行了个福礼,和她打着招呼:“您这是要走了!”
顾曦脸上无光,含糊地应了一声,和那婆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了一声猫叫。
她一愣。
那婆子忙解释:“是二太太让去黎家抱来的,黎家大少奶奶屋里养的那只狸花猫生了几只小猫。说是养着给五少爷玩的。这不,刚回来,还得请个懂行的婆子回来专程照顾。”
元哥儿听得懂话了,闻言立刻叫着“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