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深见他意欲拖延,不疾不徐地说道,“陛下,户部李尚书之子李麟过失杀人,应当流放十年以上,李麟是李尚书的独子,李尚书知情不报,是为包庇。李尚书为官这些年明里暗里贪墨了多少已无从知晓,是时候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朕明白,朕在想到底由谁接他的班。”
事情来得突然,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顾庭深昨夜便已将各地官员的业绩进行了考核,替他想好了这个问题,“臣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丰州知府张道正。”
皇帝凝神想了想,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顾庭深接着道,“张道正出身寒门,为官多年清正廉洁,在丰州的政绩颇佳,只是丰州路远,不常入宫觐见,陛下可能对此人没什么印象。臣已经将他的业绩考察整理出来,说着便将手中的折子交给一旁的高公公。”
高公公接过,呈给了皇帝。
皇帝凝眉看了看,点了点头,“政绩倒是还不错,朕相信顾卿的眼光。”
顾庭深接着道,“卫国公手握重兵,陛下可以借机削兵权。”
这话倒是说道皇帝的心尖尖上了,皇帝倒是想这么做,非常想。
只是卫国公儿子祸害了良家女,跟卫国公没有太大关系,顶多治他一个教子不严的罪过,总不能因为这个事便把他手中的兵权分出去。
顾庭深见皇帝沉默不语,说道,“卫国公教子不严,陛下可以借此废除卫国公后代袭爵之权,至此,卫国公府便后继无人了。”
皇帝心念一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顾卿此言在理。”
顾庭深接着道,“曹福倒卖稚子为奴为娼,亦有意外致死者,按照大越律法,当斩。”
皇帝闻言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顾庭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接着道,“陛下,曹太后久居深宫,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对于其外侄倒卖稚子一事,曹太后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斩了曹太后的外侄,曹太后也只能装聋作哑。但曹太后好歹是他的亲姨母,多年来没个一儿半女,把他和梁宸当亲子一样爱护长大,他这么做曹太后嘴上不说,这心里难免会结疙瘩啊。
顾庭深清冷的视线平静的注视着他,“陛下,国无法不立。”
皇帝闻言望过去,心头一震,他最怕顾庭深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那平静却如刀似剑的目光就好像能把他整个戳穿了似的,让他心中那些不能言说的私心便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皇帝义正言辞地点了点头,“顾卿说的有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顾庭深再接着道,“陛下,宣王府大管家非法侵吞乡间田产三百亩,仗势欺压百姓,数罪难书。”
皇帝闻言直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一个小小的府尹牵出这么多事,这是要把文臣武将、皇亲贵胄得罪个遍啊。
勤政殿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光德坊宣王府附近,却是热闹得很。
刘大管家要气炸了。
眼看着距离王爷的寿宴只剩四天了,他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今日他得带着几个护院出门去酒庄选酒。
结果刚走到光德坊的金柳街便遇到了凤凌。
如今凤凌在他的心中的仇恨值已经稳居第一位,致使他对凤凌身影的捕捉能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几日走在街上,但凡看到任何穿着红色衣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