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用原身的身体活下去了,曲外婆就是她的责任,这么一想,对眼前的男人稍稍示弱也算不了什么。
“谢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我这一回……”顾纤想要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但细长的柳叶眉却不自觉皱起,杏眼中也映着盈盈波光,配上那张还带着稚嫩的脸庞,更显得柔弱无助。
谢颂心底升起一丝荒谬的感觉,分明是顾纤居心不良,但现在自己好像成了那个仗势欺人的恶徒。
黑眸没有半分波动,他淡淡问:“你躲在这干什么?”
听到这话,顾纤暗自腹诽:明明是他心存偏见,自己想躲起来避免冲突,难道还有错吗?
“我知道谢先生不喜欢别人打扰。”顾纤往后退了退,虞美人娇嫩的花蕾抚过她的面颊,更衬得她皮肤洁白似雪。
“来店里的游客挺多的,我去把花束处理一下。”顾纤抱起几打鲜花就往后走,即使她没回头,依旧能感受到男人的眼神,那道包含警惕及审视的视线,刺得她浑身都不太舒服,但她现在是花店的员工,除了忍耐以外再无选择。
好不容易走到库房,顾纤把鲜花放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手机铃声响了,电话刚一接通,叶楠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纤纤,明天是你爷爷生日,记得回一趟老宅。”
顾家人掌控欲极强,无论何时都不会尊重别人的想法,叶楠青打电话过来也只是通知顾纤一声,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来到陌生的世界将近十天,每到夜里,顾纤都会梦到那个可怜的少女,她渴望家人的关爱,却被叶楠青母女逼到绝路,甚至在死后都不得安宁,肾脏被挖走,只为了让顾菀能平安顺遂地活着。
顾纤用力咬着下唇,心里不甘极了。
跟顾临呈不同,顾老爷子性情正直,最开始并不知道长子做下的糊涂事,等叶楠青带着顾菀找上门,他才了解到事实真相,恨不得跟顾临呈断绝关系,要不是顾奶奶在旁边劝说,叶楠青想进顾家的门,绝没有那么容易。
下班后顾纤回了家,在院子里的韭菜周围洒了薄薄一层息壤,原本茁壮的菜叶色泽更浓,说是青翠欲滴也不为过。
上了年纪的人恢复力会逐渐减弱,当年曲外婆摔断了腿,虽然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却依旧离不开轮椅。
连续吃了几天的紫藤饼,曲外婆只觉得自己麻木多年的左腿再度有了感觉,酥酥痒痒,仿佛筋肉骨骼在重新生长一般。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也没告诉纤纤,免得外孙女担心。
顾纤进屋洗手,发现曲外婆在厨房里面,她忍不住问:“您怎么不去休息?高压锅里的黑豆粥一直都是热的,待会就能吃晚饭了。”
“外婆不饿,你上班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回家,别为我操心。”
别人家的小姑娘刚上大学都快快乐乐的,没有任何负担,但纤纤不同,她从来没感受过父爱母爱,还要被她这个老婆子拖累,真是命苦。
曲外婆越想就越难受,眼圈泛红,粗糙手掌扶在门框上,好半天都没吭声。
顾纤没回头看,她将刚摘下的韭菜洗净,跟鸡蛋一起下锅翻炒,又用虾酱炖了豆腐,一边忙着一边将叶楠青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外婆,明天我要回一趟老宅,爷爷过生日,我把饭菜做好,您用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