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若飞双臂紧紧抱着度珍宝,感觉到这具身体的瘦削,心里愧疚得直欲滴血。度珍宝昏迷着的时候她没敢细致看,怕触动心底的情感,现在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眼前,她从看见度珍宝起就无意识保持着的防御状态瞬间被撕破了,她的亲人还活着!她们还能再团聚!这种最原始的感情终于爆发,冲溃了后天的隔阂。
等理智回归的时候,度若飞才惊觉自己哭了,接着她便感觉到度珍宝也紧紧环抱着自己,而度珍宝的脸埋着的那块地方也被哭湿了。
度若飞抬手轻轻放在度珍宝的头顶。防御状态一打破,她的思维也扭到了正轨,默默担心着度珍宝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一个小女孩,眼睛还看不见,会不会受了很多欺负?
一些刻意压制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领养度珍宝以后,父母带她去遍了全国各地有名的医院,知道无法医治也没有放弃希望,跟进着医学技术的最新发展,定期复查等待转机。
到了学龄,家里先送她到特殊学校,后来发现度珍宝不适应环境,学习能力突出,决定让她转入普通学校,由母亲陪读学习文化课。这已经很艰难,度珍宝还必须学习盲文课程,又要经常与特殊学校的老师同学沟通,一些生活上的不便利之处,视力健全的人无法设身处地地考虑到,这种时候就需要与同类人群-交流经验。
度珍宝“看”人的本事就是在特殊学校学到的,当别人发出声音的时候,依靠听觉判断对方的位置,再活动眼球把“目光”转到那个方向。她的眼睛条件不算坏,听觉水平异常优秀,反应足够迅速,因此这个技能练得熟,颇能唬人,也可以让同学们不那么害怕她的“不同”。
这么一个比大多数人都要坚强的女孩,在过去安定平稳的时候偶尔还会受欺负,到了现在秩序不太管事儿的时候,难说会遭遇什么。
度珍宝只是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然后她环着度若飞后腰的手松了点劲儿,人也退出怀抱,度若飞就低头看她。
她脸上都是泪痕,状态还算稳定,度若飞定了定神低声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哪儿难受吗?”
度珍宝先点了下头,又说:“没有难受。”
她的手没撒开,两手抓着度若飞腰两侧的衣服,好像还有点不安。度若飞双手扶着她的肩,沉默几秒,接着问:“这两年……你还好吗?你为什么会在河边?”
度珍宝低着头说:“实验失败,我被丢弃了。我想回中辞市,路上忽然晕倒,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
她给出的解释过于简单,几乎把敷衍两个字挂在明面上,但度若飞还是立刻接受了这个答案,并且按下了心里浮起的疑问,不去思考,只对她说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你在这儿再等一等,下午我们就回中辞市,我们一起回去。过去的事都别再提了,只要你回来就好。”
“下午就回?”度珍宝顿了下,“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在黑山基地。”度若飞犹豫一下,坐到她身边告诉她,“这两年中辞市扩张了,变成中辞基地,还和附近的基地建成了联系。黑山基地是一个很大的地方,你还记得地理课学的黑山的位置吗?我们就在黑山旁边。”
“记得。”度珍宝问,“我们为什么在这儿?”
“我出任务要到黑山基地,经过浏河的时候看见你在那里。”度若飞说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脊背,让她感到不自在,这是本能在敦促她怀疑,但她再一次忽略了,舔了下嘴唇,“你当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