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医生,楚修走进病房。
他拉开围帘,走到病床边坐下。
江知宴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眉头紧蹙,楚修伸出手,拇指指腹落在他眉心,轻轻地揉着。
眉头渐渐舒展,握拳的手松开,沉沉的呼吸也慢慢变得轻浅,江知宴似乎进入了放松的睡眠。
楚修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叹息。
知宴,我该怎么保护你?
周嘉洛死了,孔瑛的复仇计划自然没办法再进行,她暂时应该不会再找“闻鹤西”麻烦,但以后如何,取决于闻鹿南。闻鹿南对闻鹤西的执念之深,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一旦他逃出孔瑛的掌控,必定会再来纠缠“闻鹤西”,到时遭殃的就是江知宴。
与此同时,周嘉洛的死几乎断绝了“闻鹤西”和周海鸿父子相认的可能,因为周嘉洛的母亲绝对不可能允许“闻鹤西”踏进周家一步。江知宴想帮闻鹤西了却这个未了心愿的打算还没开始恐怕就要落空了。
不过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他和江知宴想当然了。
在爱上周嘉洛的时候,在舍命救周嘉洛的时候,闻鹤西应该就放弃和周海鸿父子相认了吧。
楚修想,闻鹤西最后的愿望,大概是周嘉洛好好活着。
可周嘉洛死了。
闻鹤西仅剩的一点念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修感觉胸口堵得难受,他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又不放心留江知宴一个人,只能按捺住抽烟的欲-望。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越来越晚了。
十一点刚过,唐秀懿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楚修不想让她担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唐秀懿问:“还在生我的气?”
楚修摸了下鼻梁,低声说:“是我态度不好,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唐秀懿笑了下:“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楚修“嗯”了声,唐秀懿先挂了电话。
一抬眼,对上江知宴的视线。
“你醒了?”楚修笑意温柔,“哪里不舒服?”
江知宴微微摇头,想要坐起来,楚修忙来扶他,等靠着枕头坐好,江知宴疑惑地问:“我怎么又来医院了?”
楚修说:“你接了温润的电话,哭着哭着就晕倒了,你忘了吗?”
江知宴想起来了,他捂住心脏,那种刀刺般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
“怎么了?”楚修紧张,“心口疼吗?”
“周嘉洛死了……”江知宴答非所问,痛苦地呢喃,“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今天不去医院找他,他就不会死……”
“不是这样的,知宴,你千万别这么想。”楚修抓住他的肩膀,试图给他力量,“他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他的死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你别自责,答应我。”
江知宴也很想这样说服自己,但一想到周嘉洛他妈掐着他脖子时狰狞的表情,他就不寒而栗。
“周嘉洛他妈本来就恨不得杀了我,”江知宴失魂落魄,“现在就算把我碎尸万段她都不一定解恨……修哥,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楚修也不知道。
虽然他的成长缺少父亲的参与,但他的人生还算顺风顺水,从没经历过这样复杂的恩怨情仇,他唯一怨恨的人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人渣父亲,但也并没那么强烈,毕竟在楚珩突然出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