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从江知宴腋下穿过去,轻轻拍打他的背,楚修低声说:“乖儿子,爸也想你。”
江知宴竟然被安抚了,不再说梦话,呼吸也渐渐平稳,但是搂着楚修脖子的手却没松开。
楚修趴得难受,索性连人带被一起抱下去,脸对脸地躺在地铺上。
小夜灯还亮着,橘色的微光洒在楚修脸上,江知宴的脸却被笼罩在床头柜的影子里。
楚修忽然想起大学住宿舍的时候,江知宴也爱说梦话,舍友跟他说他还嘴犟不承认,舍友就打算录下来,证据确凿,让他没法抵赖,可奇怪的是,舍友一连熬了好几个通宵都没录到,等舍友无奈放弃,安生了好几晚的江知宴又开始说梦话,把舍友气够呛。
后来才知道,那几天江知宴为了不让自己说梦话,每天临睡前都偷偷往嘴里塞一片橘子皮,由此可见他的好胜心有多强。
好胜心强的江知宴,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不管情况有多糟糕,他总能咬牙挺过去。
楚修这样相信着。
第二天早上,江知宴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晃醒。
昨晚好像做了百八十个梦,虽然统统记不清了,但留下了后遗症——头疼。
他坐起来,往后靠,后背却被硌得生疼,扭头一看,身后是床头柜,他这才发现,自己没在床上,而是在地铺上,原本应该睡在地铺上的楚修却没了踪影。
正疑惑,房门开了,楚修探个头进来:“醒了就赶紧起来洗漱,早饭马上就好了。”
江知宴懵懵的:“我怎么跑地上来了?”
“你睡觉不老实,从床上掉下来了,正好砸我身上,”楚修装模作样地扶着腰,“腰差点让你砸折了,现在还疼呢。”
他说得跟真的似的,江知宴一点没怀疑,楚修说什么他信什么,他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趴床上我给你揉揉吧,我爸腰不好,都是我给他揉的。”
楚修可不敢让他揉,万一揉出火来他又不管灭。
“没必要,我活动活动就好了,你快起来吧。”说着,他扭两下腰,转身走了。
吃过早饭,楚修和唐秀懿上班去,家里又剩下江知宴一个人。
一觉过去,心情平复下来,但一想到周嘉洛的死,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什么都做不进去。
犹豫许久,江知宴给温润打了个电话。
“你还好吗?”温润关切地问。
“好多了。”江知宴顿了顿,“周嘉洛的葬礼……你知道什么时候举行吗?”
“还不知道,我得问问我妈。”温润说,“你该不会想参加吧?绝对不行,周嘉洛他妈恨死你了,你要是出现在葬礼上的话,会把她刺激疯的,杀了你的可能都有。”
江知宴说:“你放心,我只是想等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离开了,我再偷偷过去看一眼。”
温润松口气:“那好,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江知宴道了声谢,刚挂电话,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竟然是“周嘉洛”。
江知宴心头猛地一跳,怔了片刻才急忙接听,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闻鹤西?”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江知宴立刻就听出来,那边是周嘉洛他妈。
“我是庄舒容,周嘉洛的妈妈。”庄舒容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又平静,“嘉洛死了,你知道吗?”
江知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