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宋橘接到了上司吕科长的一通咆哮电话。
对方的声音尖锐刻薄，像某种锐器刮在铁板上，听起来特别令人难受。
“宋橘你懂不懂什么叫服从领导安排？设计方案开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怎么没按要求给我瞎几把乱改！”
面对直系上司的厉声责骂，宋橘连忙将手机拿远了点，可即使如此，对方仍然声如洪钟，震得空气都在隐隐颤抖。
“领导您听我解释……”她的话还没说完，吕科长居然逮着错处直接对她开启了辱骂模式。
“我说宋橘你的脑子是不是被猪啃了？你特么就是故意给我惹麻烦，跟我反着干好彰显你技术牛逼是不是！？”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就这么喜欢在部长面前出风头？缺男人缺成这样？”
宋橘微张着嘴顿了一下，她宋橘是谁，聪明伶俐高傲神气的橘座大人！还能给区区一个人类小垃圾侮辱了！？
“吕科长，人身攻击是一种以牙尖嘴利来掩盖智慧贫瘠的心虚行为。”
她慢悠悠说话的声音有种特别懒洋洋又高高在上的感觉，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我怕你连这句话都听不懂，所以好心给你翻译翻译，不用谢我。”
“意思就是说，你跟地痞流氓一样将自己死定在无-耻柱上。”
“但是我理解你的难处，由于智商不高所以头脑空空显得愚笨无知；由于人品低劣所以粗俗不堪；由于自身素质不高，所以缺乏内涵……你活着也不容易，体贴善良的我，真的很理解你。”
“可我再怎么体谅您，您也不能自己个儿到处宣扬啊，还这么卖力气。”
根本不给对面还嘴的机会，宋橘遗憾地叹了口气，又道：
“你这种行为不仅是在替自己丢脸，替没将你教育好的父母丢脸，也是在替给你付工资的整个公司丢脸！”
“现在，你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性了吗？”
今天原本是周六休息日，宋橘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客厅里刷电视剧嚼小鱼干。
回怼完领导之后，对方又骂骂咧咧说了很多粗话，各种人身攻击都有。
宋橘一言未发，干脆利落地按下了通话录音键。
她在公司干了六年，早已经签了无固定期限的劳动合同，所以吕科长压根儿没有权利炒她鱿鱼，顶多年终评价的时候给个差评，扣点绩效奖金而已。
但只要她手中有录音，到时不管是去人事部还是去劳动局投诉都有铁证。
莫得感情的宋橘内心深处真的是一丁点儿都不带怕的，她烦躁的是另外一件事。
挂掉领导电话，宋橘表情复杂地给室友兼朋友兼同事的赵小翠打了个电话。
昨晚自己熬夜改好的设计方案，分明检查了三遍，不可能有失误，所以今天吕科长张口就骂根本不合逻辑。
赵小翠没有接电话。
宋橘放下手中的小鱼干，起身走去赵小翠的房间，门被反锁着，她今天加班，没在家。
两人合租的这套公寓以前曾经养过宠物狗，所以门下方有个狗门。
宋橘“啧”了一声，转身去客厅找了把螺丝刀，弯下腰，慢悠悠将堵住狗门的塑料小板给拆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洒在地板上，折扇一样的橘色光芒，只出现一会儿就渐渐移开了。
宋橘先将大门的防盗链挂好，再将家里所有的窗帘拉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半点不给人偷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