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座上的程栎一手搭在车窗,手指尖夹着细长的烟。
闻言,他瞥向对方,两人四目相对,姜吟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就在众人起哄喝彩的时候,程栎掐掉烟头,一字一句,语气暴躁:“你他妈的把我车窗的光堵住了。”
姜吟:“……”
众人:“……”
程栎没有父母,仅凭着父母给他留下的遗产充其量只能算土豪,而土豪是他们圈子里最低层的阶级,尽管他车跑得漂亮,人多金性格好,若仅仅只是个遗孤的身份,不会有这么多女伴锲而不舍地献殷勤。
只是,程栎还有另一个身份。
他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后,那时年纪轻轻的舅舅力排众议将他接过来,一养就是十年。他的舅舅腿受过伤,未曾婚育,又深居简出,大家都猜想,搞不好再等个几年,程栎玩够了,他就要过户到舅舅名下,继承对方家业。
若要在桐城做一个黄金单身汉的排名,恐怕就连霍虞都得稍微靠后一些。程栎的舅舅余赦可以说是几年前的风云人物,年纪轻轻一人顶起两家家业,以绝对毒辣老练的商业头脑,短短几年时间投资和企业翻倍增长,出了名的“金手指”。
只可惜那样的人是个残废,双腿不能行走,又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虽有天人之姿,但听说性格暴戾冷硬,自然不是良配。
程栎被舅舅的名声庇护着,大家只有跟他交好的份,绝对不会跟他闹掰。
程栎才懒得理会别人的脸色。时间长没带楚悠悠出来,浑身不得劲,十几年的朋友说没就没,再见连熟悉感都没了,让他心里郁闷得很。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声,是短信提示。
[早晨过来找我。]是个没有署名的陌生号。
程栎暴脾气上身,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个世界上除去小舅没有人敢这样命令他,也就除了相处十几年的楚悠悠偶尔忍忍。剩下人,谁敢这么气焰嚣张,他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
“这是哪个……”狗崽子……
程栎的话说了半截,忽然没了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是我啊,栖妙。这么晚打扰你了吗?”
方才还暴躁到要打人的程栎眼睛一亮,瞬间盛开出一朵如太阳花般灿烂的笑容,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他的声音放轻了,像是生怕吓到对方似的:“好!天一亮就过去!”
周围的几人面面相觑。
——谁啊?
“不玩了不玩了。我回去了。”
“程哥你要去哪儿啊?”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意气风发,满面红光:“去烫头!”
说烫头果然烫头,当栖妙接到电话,披着小外套出门迎接客人的时候,她看到站在客厅四处打量的程栎,诡异沉默片刻,忽然很想转身走人。
程栎的头发烫成时下最流行的中分小卷,被吹得蓬松有型,配上他的宽松t恤和牛仔裤,活生生从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变成初三校园扛把子。
栖妙面无表情干巴巴地扯起唇:“你来啦。”
栖父不在家,只有栖母忙活。栖母虽然不喜爱程栎的生活作风,但看在两家有生意往来,再加上程栎今天异常乖巧,这才放他进来。正好栖妙在家里闷着无聊,有人说说话作伴也好。
程栎眼睛一亮,小狗眼闪烁着湿润的光,就像是见到肉质最好的罐头。
“妙妙!”
栖妙:“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