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最终还是放开了乔知雪。
因为她不让他离开的原因,江波涛从床头柜上拿了纸巾过来。
他坐在床边上,将喜欢的女孩子的小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拿着纸巾给她擦拭脚上的颜色。
红酒和鲜血都已经凝涸了很久了,印在雪白的脚底,看上去就像是盛开在雪地上的玫瑰一样。
擦不干净,他就用桌子上的饮用水将纸巾打湿一点,然后再去擦她的双脚。
在他为自己擦拭脚上的颜色时,乔知雪就屈起一条腿,抱着膝盖看他。
高中的男生已经开始步入发育期了,黑发女人将双手压在自己的膝盖上,下颚轻轻地搭在手臂上,直到现在,她才陡然发现,那个初见时瘦瘦小小的,只要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摸到他发顶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比她还要高上一点的少年了。
他的手掌也不再是几年前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被她的手掌整个包住那样的瘦小,而是足以能够握住她的整个脚踝。
正介于少年和长大的分界线的大男孩捏着她的一只脚,就像捧着一块易碎的白玉,连为她擦拭的动作都被放柔的足以让人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红酒和鲜血不止是染在了脚底,有些还溅上了乔知雪的脚背,连指甲缝都染上了一线薄薄的樱桃红。
江波涛却很有耐心地先为她擦去了脚底和脚背的颜色,然后再用浸了水的纸巾从细细的指甲缝轻轻擦过。
乔知雪看着清隽的侧脸,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这种颜色的指甲油好看吗?”
或许姐弟的缘故,江波涛和江沧澜长得很像,眉眼都是秀秀气气的,没有刚阔的棱角,也没有过分精细的五官,在不缺各种美人的娱乐圈,江波涛的样貌毫不凸出。
他并不是第一眼就能让人看到的那种人,但组合在一起的眉眼却很温柔耐看,和他的名字有些像,江,水,温温润润的,流物无声,时间久了以后才发现必不可少。
江波涛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乔乔姐在问他。
把脚上那最后一点红色擦掉,大男孩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用他从未想过的温柔的声音道:“这个颜色不好看,我们换一个吧。粉色好不好?一会儿我给乔乔姐涂粉色的指甲油。”
“好啊。”她笑了起来,“粉色也很好看。”
再为乔知雪擦干净了脚上多余的颜色后,江波涛果然匆匆忙忙地从姐姐的房间里偷了粉色的指甲油出来。
从没碰过这种东西的大男孩手忙脚乱的,在最开始涂的时候差点把指甲油涂到自己手背上去。
最后他捧着乔知雪的脚,细细地涂了半个小时,才将梅根脚趾上的粉色都涂抹均匀。
“好看吗?”乔知雪轻轻抬起一只脚。
“好看。”大男孩这么回答她。
脚上的指甲有很快就风干了,乔知雪也站起了身。
那些荏弱的,痛苦的,委屈的,绝望的表情就像是一并被粉色的指甲油压在了最下面,刚才那个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腕唯恐他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小姑娘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似的,重新出现在江波涛面前的又是那个将背挺得笔直的,温柔的,寂寞的,笑起来好看无比的——能让任何人为她疯魔的乔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