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祁六笙才低声挤出这句话来,语气不明。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放浪吗?”霍斯呦见他一脸平静,毫无情绪波动,不知怎地就觉得烦躁。
她明明不是一个坏脾气的人,在他面前却屡屡打破了底线。
“我要走了,你让开。”
祁六笙和她一向没什么话好说,昨晚与她偷欢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他那般,醒来之后大梦一场。
霍斯呦突然就不作声了,冷冷地盯着他,看着他掀被,无力的双腿稍微及地,毫无悬念地,看到了脚腕处拴住了一条银质的细链子。
另外一端就在霍斯呦的脚腕上。
祁六笙一怔,阒黑无澜的眼珠眨了眨,似乎那脚上的链子是幻觉。
“呵,你走啊,怎么不走?”霍斯呦讽刺出声,还像是炫耀般拉了拉脚踝上的银质链子,发出细细的声响。
“霍小姐请你别胡闹了。”祁六笙依然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模样,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凡心。
即使昨晚他在面对着她的时候,也曾经失控地低吼出声。
“我这不是胡闹。”
霍斯呦不理会他,径直起来,眼角余光一瞥镜子,发现自己只涂了润唇膏,真正的唇膏还没涂。
便抽开了化妆台上的一个小柜子,亮出那一排排精致漂亮的唇膏来。
她今天的心情其实很糟糕,男人似乎不再反抗,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面色异常苍白,只有唇色是嫣红的,更加加深了那种清俊却妖冶的美。
若要说她的五官是深邃、张扬带着放肆的侵略性的,那么其实他和她是一样的,只是他那份诱惑人的本事却是深深内敛,于不经意抬眸的瞬间勾魂夺魄。
霍斯呦在镜子里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色是他苍白脸上唯一的一抹艳色,比妃色还要深一些,她最后选择了绛红色,是她新近入手的一个颜色,还没有用过。
她重新收敛自己的坏脾气,坐到他身边,将手里的唇膏放到他手里,对他道:“帮我涂,涂得满意的话就放你走。”
祁六笙看着手里的银色外壳材质的唇膏,从反射的镜面上能看到自己扭曲变形的脸。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唇膏塞回到她手上,“我不会。”
“你以为我撒谎吗?”霍斯呦眯了眯眸看他,突然从手里翻出一把小钥匙来,引诱他,“真不想走了?”
祁六笙突然抬头看她,阒黑瞳仁里好像有光,能将她的视线全都吸纳,让她深陷其中。
他又重新接过她的唇膏,打开盖子旋出膏管,在她下唇喜欢咬唇的位置轻轻抹了抹,然后又离开。
霍斯呦双眼一直在紧盯着他,将他手上的每个动作都收进眼里,她盯得眼眶发酸,几乎要再次将他推倒。
中学时候她涂唇膏还不熟练,涂得像鬼似的又偏偏爱美。
那时候他和他姐姐住在她的家里,大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哥哥霍斯羽比他们大一年,但是也在同一所高中。
祁六笙性格温和,气质潜静,唇边总是挂着笑,每次她急匆匆下楼,第一眼总能看见他在楼下安静地对着她微笑。
即使她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若无其事隐晦地提醒她,她的唇釉涂得出界了,让她注意点,不要被人笑话了。
他知道她爱面子,从来都是温柔地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