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有点打脸。
余闲继续把符扒拉完,连带着窗纸也给撕破了。他伸手在窗棂上轻轻一拂,封闭已久的窗户“呼”地向外打开,最后一缕余晖漏进来,照亮了开窗激起的细小飞尘。
“这样才像话嘛。”余闲的瞳孔也被染上夕阳的颜色,衣服上的金线被映得金光闪烁,整个人像极了一尾在阳光下游动的红鲤鱼。
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缓缓呼出一口气,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你知道大禹治水吧?”
玄衍一愣:“哈?”
“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余闲转过身来,瞳孔一半映着光,似是剔透澄澈的模样,“一个正常人,你给他放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过上三五月也便疯了。就算你们修道者心性坚韧,能熬个十年八年……你保证他能坚持一辈子吗?”
“可是……”
“可是,是他自己要求的。”余闲心里也跟眼睛一样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习剑时剑气不能收敛,且内中夹杂着某种奇怪的‘黑气’,可能伤人,所以严令禁止旁人靠近。”
“可三年前还是意外伤了顾怀清,所以弄出了那么一把藏锋铁打造的剑,宁可用一块废铁也绝不再让历史重演。”
“还因此把住处搬到了道观里最偏僻的角落,又在屋子里贴满符,防止自己体内的黑气外泄——我猜得对吗?”
玄衍这回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说话甚至有些结巴:“你……你见过顾怀清?”
余闲无视了他的话,重复道:“我猜得对吗?”
玄衍沉默片刻,终于选择妥协:“八九不离十。”
“……那还真是‘严于待人,苛以律己’啊。”余闲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冲对方摆摆手,“你出去吧,师叔,请给我和师父一点独处的空间。”
玄衍:“……”
他表情怪异地看了看眼前这条鱼,又看了看床上那个人,觉得这个“独处”不管怎么咂摸都怪怪的。
一个清醒得可怕,一个醉得彻底。
擦枪走火是不太可能,但……
“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余闲见他不动,索性开始推他,“不是我说啊师叔,咱好好洗个澡吧,我们鱼鼻子灵,对我们来说你的味道实在有点太浓烈了——撕了的符就不赔了啊,回见。”
被强行推出房间的玄衍:“……”
房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余闲顺手在门后一抹,一道金光闪过之后,这门已经没法从外面推开了。
玄衍敲了半天门未果,只好哀嚎一声:“你对大师兄客气点!”
“放心吧师叔!不会吃了他的!”里边这位一口一个“师叔”叫得起劲,任玄衍想说什么也给他堵回喉咙里了。
余闲话里带笑,脸上却没半分笑意,眉心甚至是皱着的。他缓缓走回床边,修长的手指往玄景腕上一搭,才过三五秒,神色便倏地暗了下来。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切都错了。
床上某个人正酩酊大醉,人事不知地睡倒了,呼吸微沉,丝毫不觉自己正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中。
余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但一个醉鬼并不能解答他内心的疑惑,只好直接动手验证——他二话不说把对方扒了个精光,连条底裤也没有留。
然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他全身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扫过去,哪怕是细小的褶皱也不放过,甚至散开他的发冠,扒开头发研究了一番头皮,依然没能找到那个所谓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