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啊!这不是你房间吗,你晚上不睡觉吗!”
余闲“声嘶力竭”的嘶吼并没能换得玄景“回心转意”,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彻底听不到了。
余闲:“……”
鱼鱼委屈,鱼鱼心里苦。
他抬头看了眼绑住自己双手的腰带,试图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玄景敲那两下简直像敲中了人的懒骨,让他浑身都软绵绵的,还有点想睡觉。
他努力尝试了一下用法术解开束缚,可奇怪的是,在他的金光用出去的一瞬间,被一股不知从哪冒出的气劲消解了。
那气劲非常细微,似乎只是一根极细的丝线;也非常柔和,好像一匹上好的丝绸。被它抚过的时候竟是近乎舒服的,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像只哄小孩睡觉的手,轻轻从他身上拂过。
余闲莫名觉得有点困,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一起合,分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以这种姿势睡着,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他艰难地挣扎了两下,没出三五秒,还是迷糊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睡着之后不出半刻钟,房门突然被人很没素质地暴力推开:“哎我说玄景,要不你明天还是别去找师父了,他不是叮嘱咱们一定别……”
玄衍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被绑在床上的余闲,整个人仿佛五雷轰顶,原地化成一具嗞嗞冒烟的雕像。
他平常那双总也睁不大的眼睛这回瞪得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半晌才喃喃道:“这……真没想到,大师兄还有……哈哈……这种情趣啊……”
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出房间,用力带上门:“对不起,打扰了!”
余闲并不知道他的“鱼世英名”又要毁在玄衍手里,他轻轻地落入梦中,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浮在水面上,被水流温柔地托住,漂向远方。
许久,他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了,有什么东西徐徐展开,哗啦哗啦的,是那本玄景传给他的剑谱。他现在无心研习,便随手去翻,翻到最后,却变成了一本州志。
“……嘉阳十四年,知州江筠犯上作乱,获罪,夷三族,枭首示众。”
余闲在梦里皱了皱眉——这是他那天夜里离开跃锦观去查江家的事,在锦州州志里翻出来的,他骗玄景说他出去玩,实际就是去查这个,一宿都没回来。
但翻来翻去,也只查到个含糊其辞的“犯上作乱”,至于具体做的什么乱,则只字未提。
嘉阳十四年大概是二十多年以前,如今年号又换了好几轮,余闲不问世间事,记不住这些天天改天天变的东西。而里面提到的江筠……应该是江怀书的父亲。
江怀书……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江怀书就是玄景的俗名。
虽然玄景并不承认自己姓江。
州志上的记载虽省去了中间步骤,但最终结果应该是不会错的,如果玄景真的就是江家遗孤,那他不肯承认自己姓江似乎就说得通了。
一个本已不该活在世上的人,却改名换姓成了跃锦观的大师兄……这内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余闲一想起“夷三族”那几个字,心里就止不住地难受,倒不全是因为玄景,主要还是他因为接受了鲤仙的点化,却并没有按照约定保护好江家。
江家没落至此二十余年,他才从州志里翻出一点零星的记载。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以至于梦也跟着变成了噩梦,后半宿没怎么睡好,但碍于玄景敲的那两下,也一直没能醒过来。
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天早已大亮了。
窗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