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若飞把人裹进军用毛毯,安置在后备箱,对着队员们道:“河边发现一个幸存者,没有感染迹象。我打算把她带回中辞基地。”
贺凯特:“干脆把人留在黑山基地得了。”
度若飞看了一眼还没有关闭的后备箱,低声回答:“这个人是我妹妹。”
其余队员面面相觑,他们听到过一些传言,模糊知道度若飞有过一个妹妹。之所以说“有过”,是因为在传言里,妹妹不幸遇难,连尸体也没留下。据说这事和现在的十一中队队长,原先的搜救队队长有关。再具体的,就各有各的猜测而没有实际的凭证,只是传言了。
度若飞从不主动提及这些。在场的人里只有冯玉霞知晓内情,但她一向对此守口如瓶。这时冯玉霞也是插话:“好了,我们早去早回,别在路上耽搁时间了,都上车吧。”
冯玉霞在队里年纪最大,人也稳重,大家对她的话都很信服,见队长度若飞没有别的命令,便各自上车继续前进。
打头的还是度若飞开的这辆车,后座两个年轻男队员看出队长心情不好,都老老实实待着不出声。冯玉霞那带着担忧的眼神在度若飞脸上扫过几次,同样一个字也没说。
沉默中,度若飞单手扶着方向盘,眼望着前方,虽是百分百沿着正确的方向行驶,注意力却再难以集中。
十四岁那年她被选入了省击剑队,将要长时间在外训练和生活,无法陪伴父母。这种情况下,她的父母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于是带着她去福利院,想选一个六七岁的具有一定自理能力的小孩。最终这家人带走的却是天生失明,年仅四岁的度珍宝。
时隔太远,度若飞已经不记得当年的细节。印象中她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度珍宝,以至于度晖和付丽夫妇改变原本的计划,决意抚养一个盲人女儿。后来这个女孩渐渐长大,一年比一年漂亮可爱,性格也一如既往乖巧,共同生活十几年,度珍宝给度晖和付丽带来了许多幸福快乐的记忆。
度若飞和这位半途加入的妹妹接触不算太多。度珍宝一来到家里,度若飞就去省队开始了训练,接着十七岁时被选入国家击剑队,更没有时间回家。一直到她二十七岁退役,她对于“我有个妹妹”这件事都不怎么有真实感。
退役后,每隔几个月度若飞会在家里待一阵子,和度珍宝才建立真切的交流。她感觉到这个不熟悉的妹妹对自己有一种仿佛天然的信赖,和想要亲近的愿望,她其实也喜欢这个妹妹,但这不能改变她们十几年没怎么相处过的事实。因为感情上的生疏,她装作不知道度珍宝的期待,心里总有几分亏欠。
因此当度珍宝高考结束,提出想和她一起爬白宿山的时候,她就答应了。
世事难料,这次出行恰好撞上尸化病毒爆发,她们都被困在白宿市,连日等不到救援,遂与人结伴同行逃到了中辞市。
朝不保夕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背景下,人们都在极力压抑心中的迷茫,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度若飞同样还没有想好该在陌生的城市如何继续生活,她加入了搜救队,每天把自己当作机器,出城清扫已经失去意识与尊严的丧尸,带回仍有可能被治愈的活丧尸,这样日复一日,知道度珍宝作为军人家属安全无虞地生活在物资齐全的小区里,等待着一个契机改变这种没有目标的生活。
那个契机终究没有来。
度若飞在清醒时一直刻意回避着两年前发生的那一系列变故,但每当夜晚防备稍一松懈,度珍宝中枪被带走的一幕就会反反复复在梦里回放。她以为度珍宝已经死去,她深信这一点,然而今天,度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