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大都等得有些焦灼,时不时都要往外看一眼,只有建熙帝一个人还保持着最初的静默姿态。
院子里忽然喧嚣起来,似乎很多宫人都从偏殿里出来了。
丘实也在此时再一次跑进了正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轻声道,“回主子爷,各位娘娘,柏司药留了四个人下来,剩下的人都出来了。”
宁嫔一下就挺直了上身,“哪四个?”
未等丘实回答,金枝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她眼底带着几分傲慢向宁嫔那边瞥了一眼,然后重新站回到先前待命的角落。
宁嫔没有看到到这个眼神,但看到金枝重新回来本身已经让她心中惊疑——金枝是最该被审的!柏灵为什么放了她?
丘实那边轻声道,“柏司药留下的四个人,有三个是在储秀宫院子里侍候的宫女,一个是这几天守夜的太监。那三个宫女里头,两个是平日里侍弄蔷薇的,一个平日里跟在婕妤身边伺候,今晚恰好撞见了宝鸳的。”
“这四个人是怎么选的?”
“应该是按能不能看见黑点儿变化来选的,因为里头有三个人说的是能看见黑点变大变小。”丘实轻声道,“但还有一个是说没观察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被柏司药选了进去。”
“那宝鸳呢,宝鸳现在在哪?”宁嫔问道。
丘实刚要开口,黄崇德又在此时进了屋。
丘实远远向着黄崇德点了一下头,而后又重新向宁嫔道,“回娘娘,宝鸳现在在外头等着,早先时候就已经回来了,但司药也让她出来了。”
宁嫔的手一下抓紧了椅子一侧的扶手。
不是她说的要提审宝鸳吗?为什么现在连宝鸳也放了呢?
黄崇德适时地温声道,“主子,娘娘,柏司药准备得差不多了。”
建熙帝这时才睁开眼睛,“她到底在那边做什么。”
黄崇德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奴婢也说不清,还是一会儿等她来了,主子爷亲自问吧。”
话音未落,柏灵也已经重新踏进了储秀宫正殿的大门。
“故弄玄虚。”金枝眯着眼睛向柏灵看去,这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宁嫔懒得理会,她只是望着柏灵,带着几分隐忧开口道,“本宫听说你并没有提审宝鸳?”
“是。”柏灵点了点头
“为什么?”
“不是臣不想审,是臣审不了。”柏灵轻声道,说着,她看向金枝那头,“按说宝鸳和金枝两位姐姐是我最想问话的人,但她们俩都没有通过暗示性的测试——我知道皇上还有几位娘娘大概都等着我回答我究竟在做什么,我现在就来和几位一同解释。”
宁嫔这才将微微前倾的身体重新往后靠了靠,等候柏灵的下文。
“所谓催眠,从字面上理解,就是通过一些手段,让人在意识清明的状态下慢慢接近睡梦之时。”
她思考了片刻,省去了所有概念的描述,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类似的经验。
“相信皇上和娘娘也有过类似的感觉,人在梦呓、酒醉的时候,常常会说出一些清醒时不敢讲、甚至是不敢细想的话,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能让人进入这个状态,而后向她们询问这几日里储秀宫发生的事情,就能听到实话。”
林婕妤微微颦眉,转头看向建熙帝,“这不是……妖术吗?”
建熙帝目光深邃地看着柏灵,“说下去。”
“然而,要将人引导到催眠的状态之中却并不容易。催眠是否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