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业心乱如麻,因为心虚而变得迟钝的大脑就更转不出良计了。
“你”司业指着她,手指颤抖道“好,好你为何这样对我”
他这显然是被坑害了。只是不知道是被牵连,还是对方早就计算着他。
“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方拭非抬起头,直视着前方“我方拭非自认年轻,无经天纬地之才,亦不如圣人高风亮节,但好歹也是苦读圣贤书的人,岂会做这等君子不耻的行径”
方拭非哂笑“我不知司业为何对我有如此偏见,尚未了解我的为人,就将我以小人处之。”
“我”
国子司业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情绪压制下去。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跟方拭非硬较。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何况确实是他不对在先。
服软才是上策。
“此事的确是老夫有失公正,冤枉了你。可这并非我本意。”国子司业说,“是先前替你引荐之人,说你想要私买考题,,请我通融。老夫一听大为气愤,此举有违公道,且分明是在羞辱老夫品行。老夫蒙陛下赏识,略有名望,任为国子司业,兼科考考官,岂能容忍此等卑劣行径便假意同意,然后私下教训你,以儆效尤。哪想他是你的好友,竟然还会如此冤枉你”
方拭非低下头,挪动了一下自己跪疼的膝盖,并将衣服的下摆扯平。说道“常人想想,这套说辞都是漏洞百出。小民就不一一挑出来说了,您说是就是吧。”
国子司业脸色一沉“老夫已经解释了,你信与不信,我没有办法。望你自重。”
方拭非大笑一声,指着地大声道“人之易其言者,不责耳矣我方才说的话,与你对我所做的相比,算得上什么司业,先生我方拭非只因你一句话,还在众目睽睽下,在这大堂之上跪着呢今日若非小生自有际遇,得尚书忙里抽闲,主持公道,县令明察秋毫,听我陈言。我恐怕已成了京城人人口中,舞弊行贿的卑鄙之人白白担了这罪名,被赶出京师。您却要我自重”
方拭非转过脸,眼神凌厉道“小民一直在自己位置上重着呢,不敢逾矩,倒是司业您,别忘了自重。”
县令缩着脖子不出声,未喝止方拭非,专等着御史公开口。
王声远思忖片刻,说道“言无实不祥,不详之实,蔽贤者当之。”
国子司业闻言手指一抖,急急抬头看向御史公。
王声远偏过头问“御史公,你看如何”
御史大夫点头赞同“埋没贤才,确实该是项罪责。司业身为科举考官,更当谨言慎行,犯下如此过错,委实不该。本官会向陛下禀明。既已查清,此事便这样吧,将人放了。县令今后再拒提人犯,也请多加考量,切勿冤枉了谁。”
国子司业朝他走近“御史公,此事你我可以再议”
那边县令连忙点头,当即拍下惊堂木,也不用记录再复核,宣告方拭非无罪。
“怎么回事”周公子见方拭非站起来,忙拉着旁边的人道“这就审完了也太快了吧我方才听见她大声说的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前面的你听见了吗”
钱公子没有反应,愁眉紧锁,似在沉思。
周公司摇了摇他“钱兄”
钱公子终于回神,退了一步,挤出人群道“我们快走。这次怕是被方拭非算计了,此人真是阴险狡诈,我们都小看他了。他肯定有什么秘密没叫我们知道。”
钱公子思量片刻,说道“得做点准备,方拭非若是证明无辜,那国子司业定会反遭其噬,他为了脱罪,会咬出我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