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声,即刻就有宫人进来,宫装女子,年轻俏丽,脸上却带着一丝惊惧,他愣了愣,方想起来,这已经不是在以前了,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无事,你们下去吧。”
宫人们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见是无事,忙轻轻地退了出去。
原来外面是瓢泼大雨,他放松身子躺在床上,只觉得心情莫名的低沉,他在床上也已经躺了足足有二周了,这小半个月来,脸上的伤疤也结痂了,在他的再三询问下,墨医师和他保证过不会留疤,所以他稍稍开心了一下,他一早就找了镜子照看,当然再也找不到前世的影子,但出乎他意料之中的是,这副容貌长得倒是十分不错,就是瘦削了些。
而慢慢好转的他,也是越来越忙,愈了解,心中就越忧愁,他简直想对天咆哮老天爷,这样对待一个伤患好吗他愁的头都要秃了。
昨日又得来消息,眉河一役又败了,这样不能责怪姜国的将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敌强我弱,能以少胜多究竟只是少数,甚至几可称为奇迹,而目前为止,显然这个奇迹没有要降在这个内忧外患的国家的迹象。
甄昊心中明白,大将军至今苦守眉城,而他的处境只会比自己更加艰难,现在又正值春季,正是农忙的季节,各地却传来水患的消息,加上为了应对晋国大军,举国强行征兵,国之根本,本在于农耕,不伤农事,方是立民立国之本。
如今姜国青少壮年的男子被征入伍,上了前线,行军有战败,战败有伤亡,这其中有多少新寡的妇人,和多少失去血脉至亲的家庭,若是出了这王城看去,是不是会听到新鬼夜哭
一思及此,甄昊就觉得浑身胆寒。
姜国的战事若是久久拖延,只怕还没被晋军又被打成狗,就从内部溃败了,只是详看文书,却又因为这外患的缘故,举国一致对外,内乱和前一年比反而是少了点,但也仅是一点而已。
人口剧减,天公不作美,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他不服
怎么能服气呢,再一次活了过来,难道又要他数着日子等死
甄昊闷闷的叹气,透过宫纱,却看到一团黑影,而这团黑影越来越近,越变越大,直至黑影由模糊到清晰,最终变成几个人形,然后他看到这群人从大殿之外整齐有序地走了进来。
这些个人一个个淋得和个小鸡子似的,他看了不由咧开嘴笑了,而这一笑又拉开了伤口,嘶,脸疼。
同时,那群人也快速进入了大殿,见了他,他们即刻跪下,行礼喊道“大王,臣等来迟,罪该万死”
来着一共五人,显然是训练有素,他们成一个倒三角排开,毫不拖泥带水,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甄昊只一眼,他咽了咽喉咙,他忏悔,他要收回刚才的话,和这位比起来他才是小鸡子,他已经照过镜子了,按照他的目测,他自己身材已经算是高挑挺拔,但最前面的这位,身材魁梧,目测快到两米了吧,一双铜铃眼,目光炯炯有神。
这些人年纪不一,为首的是三四十岁的模样,而在他左手旁的男人,面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甚是凶狠,这猛然一下,好像起了刺激一般,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他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画面,于是,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下想往后退去。
甄昊不由扶额,不要怕,这群人越勇猛,自己的性命就越有保障,不是么这样想想,心里就觉得安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