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锡面色仍是一派从容谦和,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其实是硬着头皮暗暗抹汗,拱手道“当不起、当不起,福晋太自谦了,在下哪敢对福晋做得词妄称指教二字,倒是对在下来说是个学习的机会。”
琬华将怀里的小弘历递给奶嬷,略微沉吟,清了一下嗓子吟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念完,她顿了顿,“你看这首词如何”记忆中,这首词可是表哥林风早期非常欣赏的诗词之一,也是在自己幼年时他教自己背诵默写的第一首词。
蒋云锡完全呆住了,脑袋当机般一片空白,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一副完全无法置信的表情。直到弘昐在一旁看不过眼撞了他一下,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好词,好词”蒋云锡机械地点头,“真是好词福晋太有才了”
弘昐忍俊不禁,对琬华道“没想到额娘这么厉害呢,儿子今天才知道额娘能做出这么好的词,瞧把那家伙都震成那样了哈哈额娘平时也太低调了,从不显山露水的,儿子竟然都不晓得。”
琬华脸上有点发红,心里暗道亲爱的太祖爷爷,您可别怪我,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蒋云锡努力将激荡的心情平复了一下,犹自有些不能置信,面上却不带出半分,温雅和煦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福晋乃是智者,自然深谙此理。”
琬华忽觉得眼中有些发酸,强自镇定地笑着,“弘昐,记得早些回家,去吧。”言罢,深深地看了一眼蒋云锡,便转身进了府去。双眼已然模糊,她低下头,擦拭泪水,一朵灿烂的笑容轻轻绽放。
晚上,哄了弘历入睡后,琬华倚在床头出神。她能推断出蒋云锡十有八九就是表哥林风,这不仅源于他当时表现出的震惊的眼神,更源于自己对他行为举动的熟悉,以及作为亲人的直觉。她也相信,表哥同样认出了她。
“主子,爷来了。”
琬华收回思绪,将已经熟睡的弘历递给奶嬷。胤禛正好进屋,凑过来瞧了瞧小儿子,眸中闪过一抹温柔。
“今儿在这边歇”琬华见他衣袍松散,身上传来沐浴后的清香,不由问道。
“嗯。”胤禛心中有些赧然,没有多话,脱下外袍随手搭在红木架上,走过来钻进被窝里。
琬华斜瞥他一眼,拿起落在旁边的书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第二天晚上就把新人晾在那里,不好吧”
胤禛往被子里缩了缩,咳嗽一声闷闷地道“不用你管。”半晌没听见她再有何反应,偷瞄一看,发现人家正在专心看书呢,面无表情仿佛根本不愿搭理自己,不得已又咳嗽一声,“晚上光线不好,别看了,小心伤了眼睛。”
“等一会儿。”琬华看完一页,这才合上书,放下帐帘躺进被子,让丫鬟进来熄了灯。
胤禛往她身边挪了挪,习惯性地将她揽在怀里。
“胤禛,明儿我想去北海子那边逛逛,顺便去广化寺进香,这些天在府里太闷。你明儿上你的朝做你的事,不用管我了,我换上男装再戴上帽子,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胤禛正巴不得她多提些要求,以将自己心中那一抹羞愧之情平衡一下,闻言自然是无不答应“多让几个侍卫跟着。”
“嗯,我晓得了。”
翌日上午,琬华独自坐着马车出府。半路上,让一个侍卫将装着做好的针线的包裹拿去佟府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