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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去日苦多(一)
    如是我闻,如果一个人开始频繁地质疑一切事物存在的意义,那么他可以被判定百分之八十已经死亡。

    佛祖普渡众生,也拦不住人类的虚无主义思潮。

    郑余余在受伤的时候上头给批了三个月的假,他住了半个月院,他忍受了值班室里那个体重挑衅人类极限的白衣天使性骚扰半个月,鲜花锦旗一茬一茬地送,白衣天使笑起来两颊仿佛要冲出地球,问他:“你还是个警察叔叔。”

    郑余余看着她的手说:“姐,我伤在腿上。”

    白衣天使说:“我看看你手背青了没。”

    “姐,”郑余余又说,“我没输液。”

    白衣天使恨恨,走了。

    郑余余也恨恨,在医院待了半个月,除了鲜花、锦旗和令人负担重重,到最后都要还回去的关心,屁也没等到,于是决定出院。

    上头大发慈悲批了三个月,全队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仿佛恶狼,恨不得以身代之,受了那歹徒的三水果刀。结果郑余余只休了一个来月,实在待不住了,主动回了工作岗位。

    世人理解不了他,郑余余觉得孤独,但也没有特别孤独,这感觉很有分寸,大概就是略有些距离感的高高在上的孤独。他真挺热爱他的工作的。

    “我曾经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刘洁又开始了。

    “鄙视什么?”

    “灵魂,”刘洁说,“懂吗?soul,出自纪伯伦,我猜你不懂。”

    “哦。”

    刘洁说:“分别是哪七次?”

    “你吃不吃?”郑余余看了眼她手里没开封的食品袋,“不饿吗?”

    刘洁说:“第一次,当他本可进取时却选择谦卑。”

    “我懂你们这些九零后,”他的partner刘洁看他兴致不高,试图分析他,“你就是缺爱,试想你有对象,肯定不至于回来上班。”

    郑余余重复说:“我们这些九零后。”

    刘洁说:“我可以被开除出九零后的队伍。”

    “怎么讲?”

    “我比较自由,”刘洁说,“但主要是因为我九零年的,在哪边都没有归属感。”

    刘洁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未婚女性,不好定义她的人生观和爱情观,但总之是一个不那么容易被代表的女人,复杂得像八月份的天气,一会儿随风飘扬痛恨人生,一会儿又疯狂爱上了哪个男人的怪癖。郑余余其实一直对这个女人很怀有些敬畏之情,总觉得那护士的针头如果扎进刘洁的血管,也许会倒吸出她透明的血液,这女人不像地球人。

    郑余余不好说她讲得对不对,但他觉得女人说的话说不定都有一定道理。

    “事业与爱情向来你死我活,任何妄想平衡的人都成为了两者的跟屁虫,上帝誓要让你二选其一,你怎么能不选,人类!”刘洁望向了郑余余的眼睛,深情款款道,“你怎么能不选!”

    郑余余没多大触动地说:“好诗。”

    刘洁说:“你一颗心冷得像铁。”

    她总结说:“所以人势必要热爱些什么,郑余余同志,我亲爱的partner,你的深情许了谁,是你挚爱的为人民服务的事业吗?不,是你空虚的内心。”

    “给了你。”郑余余说。

    刘洁说:“收下了。”

    郑余余被她说得有一种微妙的烦躁感,这种感觉从他入院之后就一直影影绰绰地笼罩着,好不容易最近消散了些,又被刘洁拎了出来。再佐之最近死亡一般的加班,令他更加燥郁。

    “这个案子,要成立专案组,上头要从调过来一个人,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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