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打车回到家临近十二点四十,从楼下看,客厅的灯是关的,等他进了屋,还没等脱了衣服,卧室门就被打开,他妈穿着睡衣把卧室的灯打开了,问他:“怎么摸黑换衣服?”
郑余余无奈道:“我都二十多了,敲门。”
“明天不要迟到,”他妈又说,“记着几点吗?你开你爸的车去,方便,别坐公交了,你俩想换个地方玩也方便,哪有让人坐公交的。”
郑余余说:“知道了,把车钥匙给我放茶几上,我明天开着去。”
他妈又说:“别迟到,不要让人家姑娘等你。”
郑余余连应了几声好,不耐烦写在了脸上,他妈此时脾气好,忍着他没有生气,说道:“吃了吗?给你热点饭?”
郑余余兴致不高,说不用,背过身去脱了t恤,露出精瘦的上身,贴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听见他妈把门关上了。
按理说他的年纪还不至于这么着急的让他相亲,他总觉得他爸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一直没有什么勇气和家里人坦白,之前有爱情做支撑,总是做这样的打算,时刻准备着下一秒出柜,后来爱情告吹,渐渐生了自己度过一生的想法,更不想揭底了,总觉得是白费劲。
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爸妈察觉了什么,他在武羊的时候都还风调雨顺,怎么反而回来了反而露了马脚?应该不是的。
但躺在床上,又不免想到了关铭,那人活得还潇洒,他忽然又改了主意,或许还是得找个伴儿,二十四年就开了一段花,就因为这朵花没伺候好,给浇死了,不至于就连根拔起吧。再翻一个身,却又觉得,如果连关铭这样的人他都要分手,未来幸福又在何方呢?关铭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再见到还是要承认,他还是很喜欢。
辗转几圈,又生出愤懑,皱着眉头睡着了。
第二天的约会定在了十点,女方是一个乐高老师,是郑余余表嫂介绍的一个女孩,看了照片,长相很好,比他大两岁。
郑余余仿佛上刑场,开了车到了小咖啡厅,太久不开车,又心不在焉,倒车倒进了树坑,他往外一开,碰倒了辆自行车,幸好反应过来了,把车停进车位。
扶自行车时偏偏人家回来了,那人背了个阿迪书包看着像个大学生,倒是没有生气,还挺和善,检查了一下车没事,就要走了,郑余余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就在嘴边,但是说不出来,还是那个男孩看出他欲言又止,说道:“我知道你,我是王洪教授的助教。”
郑余余豁然开朗了,他找王洪的时候,和刘洁坐在教室后头听课,这个小伙子就坐在他俩前头,他还因为不小心看了人家电脑屏幕被发现了。当时刘洁还悄悄给他指了这个黄毛,说他挺帅。
郑余余更不好意思,还带着警徽的人,犯了错更显得蠢,男孩说:“你这车刮了。”
郑余余看了一眼,车漆蹭出一道白,心里大骂倒霉,这车又不是他的,回去了难免挨骂,便马上想着怎么把这茬掩过去。
男孩说:“不是什么大事,去4s店补一下漆吧。”
郑余余寒暄道:“今天没有课?”
“我毕业了,”男孩说,“给老师帮忙,等转正。”
郑余余“啊”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今天王洪老师没课?”
“没有,”男孩说,“出差去了,一星期没课。”
这个关节点,郑余余难免不多想,又追问了一嘴:“去哪出差?”
男孩笑了:“一个学术研讨会,年前就定下了,你可以去我们学校的公众号上查一查,全国的专家都快聚齐了,王教授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