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树是被遍布全身的痛感刺醒的。
他睁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暗红贴泥金的欧式宫廷风床帏截断他打量天花板的视线,只能透过挽起的床帘看到金色宫廷风装饰的天花角、奢华的欧式水晶垂帘大吊灯、插着红酒的橡木桶、倾倒的红酒杯……
林佳树侧过头,完美贴合后脑和颈部线条的天乳胶枕头旁还有一个残留体温的枕头,更远处,浴室的门虚掩着,门后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这是——
林佳树感觉异常困惑。
昨晚,他躺在床上看完一本玛丽苏气质浓郁的狗血生子娱乐圈文,兴致勃勃地打开“你看过的小说中最low破地板的操作是什么”的帖子准备吐槽,这时手机突然没电自动关机,于是翻身睡觉,谁成想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豪门标配的大床上,而且……疑似……
事后?!
联想醒来时的剧痛,林佳树坐起身体,突然感觉一阵不对劲。
他低头,看到扁平得好像发育不良的胸,明显体脂不足的平坦小腹,细长得让人怀疑身体的主人没有成年的双腿,以及——遍布全身的淤青甚至血痕。
“……”
林佳树伸出手,目光逐渐从恍惚到震惊。
手指细长、皮肤雪白,灯光下能够看到手背上若隐若现的血管,指腹和掌心却有尚未褪去的茧皮,指关节是常年做活的人才有的粗大,腕上有绳子捆绑的痕迹。
沉默许久,林佳树在床头找到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镜头里的少年生了一副好面容,巴掌小脸,眼睛水亮,鼻子高挺,却化着舞台演出时才用的大浓妆。
经过一夜的折腾,浓妆已经脱了大半,眼线糊成黑眼圈,假睫毛掉了半截,唯独涂满珊瑚红唇膏的嘴唇依旧饱满水润……
很媚,很诡异,很不合常理。
结合身上的淤痕,林佳树得出结论:身体的主人家境贫寒,因为长得像有钱人的初恋,被有钱人看中,过上了表面优越其实悲催的金丝雀生活……
唉!
林佳树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
这时,浴室里的“哗哗”水声停止了。
林佳树赶紧把自己埋入被褥,假装还没醒。
又过了几分钟,通过冲冷水终于恢复冷静的男人从浴室走出来,他看了眼缩在被褥里的娇小身体,薄情的唇角勾起怜悯的弧度。
男人打开衣柜,挑了身西服,穿好,走出房间。
嗙!
房门关上,林佳树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穿成了谁,但他绝不会像原主那样贪图富贵,留在喜怒无常的变态身边做金丝雀。
要……自力更生……
林佳树忍着痛从床上爬起,洗掉脸上的浓妆,露出少年清秀精致的本来面目,从柜子里找了套舒适的运动衫穿上,准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大摇大摆地离开,却在开门时险些撞了送早餐的住家阿姨。
阿姨大约五十上下,长得慈眉善目,看到林佳树一身出门的打扮的时候,却立刻黑了脸,说:“要出去?”
“外面太阳好,我想出去走走。”
林佳树尽可能平和地说着。
“可是你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段先生知道了会不开心的。”阿姨说。
她把手上的油条豆浆放下,将沙发上的一张演唱会碟片塞回放映机,点击播放,顿时,激荡的音乐响起,浓妆歌手在炫彩灯光下劲歌热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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