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人贩子拐来的,于是看了整整一暑假的寻亲节目,最终发现所有上寻亲节目找亲骨肉的父母都是没钱没文化的乡下穷人,对比安家——安爸爸是市书法协会副会长,安妈妈是芭蕾舞团的前任首席,两个孩子都从小供应学钢琴学芭蕾——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市里排得上号的书香门第,顿时掐灭了寻亲的念头。
他对自己说:生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女人的十月怀胎;把一个孩子养育成人,却要父母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从我有意识开始,我的记忆里就充满了爸爸妈妈,哪怕只是出于感恩,我也要留在安家,做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而不是听从血缘安排,和两个粗鄙的陌生人生活在一起,还要叫他们爸妈……
为了心安理得地留在安家享受安家的优越生活,安若乐挖空心思地为自己找借口。
直到——
常宁宇随口提及在华夏广场遇上样貌酷似安若音的男孩那一刻。
安若乐的天空崩塌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确实不是安家的孩子,他现有的一切本该属于别人,除非——不让爸爸妈妈和哥哥知道这只野狗的存在!
但是——
除了血管里流着安家人的血,他和安家有p关系!我才是和爸爸、妈妈、哥哥共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那个人!
安若乐决定下课后再找常宁宇探一下口风,如果能借着宇哥的手把这只野狗收拾掉就最好不过。
……
……
林佳树不知道安若乐已经恨上自己。
他蹲在沙发上刷了一上午的八卦,直刷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这才挪了挪身体,翻出电源线充电。
这时,阿姨接到段翊的电话,让她帮林佳树整理一番,带去见长辈。
阿姨担心林佳树在长辈面前出洋相,挂掉电话后对林佳树说:“小林,先生刚刚打来电话,他让你穿得体面一点,晚上带你去张公馆吃饭。”
“去张公馆吃饭和穿着体面有什么关系?”
林佳树一脸不解。
“张公馆的老板祖上是给皇帝编书的翰林学士,立下规矩,不接待穿着不体面的客人。”
“可我从没说过想去张公馆吃饭?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带我去张公馆?”
林佳树歪着脑袋看阿姨。
阿姨无奈,只能实话实说:“今天是段老的八十大寿,先生是段家长孙,必须出席。”
“那也没必要——”
林佳树刚要拒绝,猛然想起自己的计划,于是故作懂事地点点头,说:“张姨,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老先生喜欢沉稳,”阿姨说,“穿燕尾服比较合适。”
“燕尾服吗?”
林佳树的小脑袋里迅速形成一个邪恶的笑脸:段翊,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我不会现场下你面子,但是我会故意让老爷子讨厌我,拒绝接受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准孙媳妇!
……
下午三点,段翊回到别墅,推门就见林佳树穿着白色燕尾服站在玄关处,纯手工裁剪的衣服将少年稚嫩的身板勾勒得如小白杨般挺拔,但不盈一握的腰线也让段翊不觉得担忧起来——
“今天要和长辈吃饭,八点才能开席,而且还有敬酒活动,”段翊说,“你最好吃些小饼干小蛋糕垫肚子,或者随身带些糖果,以防万一。”
“没关系,我扛得住。”
林佳树满口答应着,随手往口袋里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