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哥明天见。”小姑娘恋恋不舍。
陈声挥挥手:“走吧。”
白色夏利飞似地窜上公路,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陈声推着单车走出一段路,他晚饭没吃,胃里却算不得饿。
路过江边大桥的时候,陈声把单车靠在桥栏杆上。
吹着江风,他从裤兜里摸出盒烟,闻了闻味道,没有点燃。
“妈。”
江风呼啸着灌进陈声嘴里,他打了一通电话,声音有些失真。
“是陈声啊。”陈母冷淡的声音从话机里传出来,透着几分不耐,“我这儿给你爸擦背呢,手还湿着,你有话快点儿说,电话费跨省可贵着呢。”
陈声低下头,看着桥下江水滚滚,喉咙微动:“妈,那十万块钱的事,能不能再等两个月?”
“不行!”陈母的声音陡然尖锐,语气刻薄,“你爸就等着你这十万块钱做手术,再等两个月,你要我怎么办,要你爸怎么办?!我养你这么大,现在轮到你孝敬了,你就是这么个态度?陈声,你知不知道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啊!”
“我知道了。”
陈声疲惫地垂下眼,声音听不出起伏:“钱我会抓紧时间凑,您放心。”
得到保证,陈母那头丝毫不留恋地挂掉话机。
听筒里是漫长而刺耳的忙音,陈声缓慢地眨眨眼皮,掩去那一瞬闪过的茫然失落。
陈声并不是江城人。
他出生在一个偏僻贫穷的南方小村,父母是村小学里的老师,早两年的时候,陈父因酗酒过度在课堂上中风晕倒,醒来后左半边腿脚由于神经压迫导致偏瘫。
家庭的变故不得不让陈声在高中肄业的情况下辗转至江城打工谋生,日子一过就是两年。
他存款不多,每月固定工资的一半多都会寄到家中充作陈父陈母的生活费。
眼下陈母开口就要十万手术钱,陈声是真的拿不出来。
在桥上吹够了江风,陈声骑着单车回到与人合租的出租房。
他夜里不好睡,干吃完一块冷硬的面包,就着水把药喝下,洗漱后就躺到床上。
陈声很少会做梦,常常喝过药后醒来就是天明。
可今晚不知怎么,他睡的不安稳,梦里闪过许多光怪陆离的旧事,再一睁眼,比平时起晚了两刻钟。
使劲搓了搓脸,陈声叹口气,洗漱过后坐在床头前抱起手机挨个给以前认识的同事朋友打电话。
借钱这种事对陈声来说总是窘迫又难以开口的,何况跟他关系好的朋友不多,有些人一听借钱就挂了电话,态度稍好点的也是委婉拒绝。
“你要真是缺钱,就去卖血卖肾啊。”有个曾经共事过的同事呵呵笑起来,充满恶意说,“你今年才刚过二十,当肾`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别说十万,二十万都有人抢着要,怎么样,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帮你联系一下?”
“不用。”
陈声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他冷下声,很快按掉电话。
借了一圈的钱,最后加起来还不够十万块的零头,陈声疲惫地揉揉眉心,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意外的,他在这时突然收到同居室友发来的短信:“缺钱?我这里正好有个活儿适合你,成了有二十万,只要你帮人相个亲。”
陈声对自己这个同居室友了解不多,只知道对方没什么正经工作,整日喜欢在外鬼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也从来见不到人影。
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