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盈盈的眼,郁衍面上不显心软,含了片刻后,糊里糊涂地咽了下去。
可能真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金陵的豌豆吃入口,会比以前吃过的偏软糯些,不硌牙,勉强还能入口。
“……尚可吧。”
这帮小屁孩,还挺好玩的。
望着眼前空落落的盘子,郁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笑,好笑之余,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自己老后,若也有这样的孩子承欢膝下,倒也是一桩美事。
当年自己收的义子,大多已是少年,是不是更小些的,会更容易养熟?
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树要栽培,耗时耗力,而人也一样,他对干儿子们从给予过耐心,养猫养狗一样,谁能逗他欢心,他就多看谁几眼,仅此而已。
有因才有果,天底下当真没有白来的尊敬。
晌午,天高云稀,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头顶树影婆娑带过的光影波澜。
忽的,外院一声惨叫打破宁静,惊得枝上飞鸟扑翅乱窜。
一道黑影从前门硬闯了进来。
“你——你是谁,怎乱闯学堂,侍卫呢!”
扫雪堂这种地方,平时护卫本就不多,加上一般来授课的夫子都武功高强,安全得很,可偏偏下午来教授书法的夫子是外头请来的,手无搏鸡之力,刚出声阻拦,被一掌击飞老高。
眼睁睁看夫子跟个断了线的纸鸢似的摔在落地,孩童们哪见过这等阵仗,一下全吓得傻愣在那。
持刀人子高瘦,身着墨黑劲装,胸口绣有一头狼样图腾,长相同独孤棠有几分相似,阴沟鼻,脸上溅着几道血痕,正是原本要被押入刑堂受审的苏二。
这苏二原以为表哥要保他,谁知等来的却是要押入水牢候审的消息,只当独孤棠弃车保帅,要将自己交由商应秋处置——
贪狼堂掌刑法,他深知水牢里的手段有多严酷,心想左右都是一刀,不如奋死一搏自寻生路。
能做到魁主的人,武功自是不弱的,苏二解决掉门口护卫,锁上院门,朝里头那些学童大吼一声,“你们统统都给我进去!否则——”
他单手持刀,指着中庭里躺着生死不明的夫子。“下场就是这样,懂么。”
利刃闪着冷光,血花四溅,晃得这帮小孩六神无主。
华小公子紧咬住唇,浑身冰冷,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夫子不知是死是活,做学生的不能没作为,他正想鼓起勇气去看看夫子,就被同窗一手拽拉住胳膊,任他怎么动,都脱离不了分毫。
那只与他同样短小白嫩的手指,铁汁浇炼成似的,有无穷大的力量。
郁衍站得最前,一步未退,眼神冷峻往后一扫。
“不准去,都给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