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才能上的不惹眼。
当时来教弟子入门功法的长老最看好他,说此子天赋好,难得的是踏实做事,很能沉下心。
郁衍当时听是听了,但仍不上心。
天赋好如何,这小子从不凑热闹。他每次到栖凤殿,其他弟子,哪怕心里怕极他,但表面上都会欣喜难当,想方设法博他关注。
郁衍是喜欢这种热闹的,像看池里养的锦鲤,撒点渣滓他们就会围上来,热闹一团,赏心悦目。
只有商应秋不,他总站得最远,隔着人与人等着、看着、听着。
这样的个性,难免会被打上不识抬举的烙印,不能怪他没眼力。
可商应秋却反问他:“你怎知他对我不好。”
“……他都驱你去别宫了。”
青年语气平常的陈述事实:“半年后,他遣散了所有外门弟子。”
这……这确实。
“我当时先动手殴打了师兄,按照宫规,师尊的处罚完全是合理的,并无偏袒,如果他对我不好,完全可以再加重责罚。”
不,误会了,不加重,只是不够在意而已。
不过,郁衍开始有点好奇当年商应秋究竟为何事打架。
“口舌之争罢了。”商应秋自然不会细说。
郁衍愕然了,什么?
像商应秋这种诸事看淡,随时随地都能去少林寺出家的人,还能跟人口舌之争?
不过这一番话下来,他稍微觉得青年身上的伤不那么碍眼了。
“你敷的这药,还不算最好,用的料不够好。我那——我爹那,有种膏药,连续擦上十日,就是娘胎带出来的疤都能去掉。”
他相当认真的告诉青年,这膏药万金一罐,若真留了疤,也无须担心。
“以后我……咳,让他赏你一瓶就是。”
商应秋估计是当他小孩子在说大话,配合为上,微微一笑,眼神柔软。
“好,那就劳烦暮春为我美言几句了。”
学堂被后烧,平日授课的夫子忙于清理苏二背后的事,无暇授课,学童们停了几日课,相约去府外探望了陈夫子。
那日受伤的夫子住在城南,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秀才,为生计多年来在武林盟教授启蒙学字学画,是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出了名的性子温和,从没跟谁急过脸,大声嚷过话。
这辈子估计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就是不自量力的挡在了学生前头。
说实在的,郁衍认为他站出去,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毫无用途,还自讨苦吃,且对事态不产生任何改变。
到他这个年纪,见多了为自己生死求饶卖乖的人,那才是合乎人之本性的做法……可在当时,看到夫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时,郁衍承认。
自己有那么一点,非常短暂的动容。
对事态虽不起作用,但对后头每一个学童而言,又好像是有必要的。
也许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时候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
床边,小鬼头们涕泪横飞的扑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争抢着跟夫子讲话的机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郁衍站在最边,光听都觉得身心俱疲,五脏窒息,只得适时打断,觉得他们再哭下去,这间本就不太稳固的屋顶都会被震垮下来。
走之前,还得说正事。
夫子半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挨个点评上次他布置下去的功课。
华小公子字如其人,头一个字与到最后一个字看不出区别,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