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金沉默地咬了他一口。

    洛修斯推开了他，索性把一切都摊开了说“我刚才向你提到过，我是你以后的朋友。你和以后的样子已经产生不同了，我难以向你具述所有的不同，只能说你比以后有生气很多。”他停了一下，“另外我想问你，你对你的未来有期望吗？”

    他举例“比如想做的事，人生理想，或者认为自己肩负的使命、责任一类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说出这些是件相当自然的事。”

    缪金坐到软椅上，颀长的身躯后仰，他皮肤不若四千多年后身为不死族的苍白，而是一种富有生机的小麦色。他也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苍白羸弱的少年了。

    他笑了声“我生长在贫民窟，只是活下去就要耗尽所有心力了，你认为我会要去肩负怎样的使命？”

    “在你来前，我没念过一本书，也不认识一个字。除了暴力、贫穷，我别无所知。”缪金坦白地把他的缺陷、被道德不齿的地方陈述出来，“去为世间奉献什么，不是我这样自私的人会去慷慨思索的事情。”

    可缪金的话不应该当真。

    或许缪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并未在口是心非，可事实证明，一个自私的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和所有的力量、权势，去解脱了一个种族。

    二世睡醒了钻进了缪金怀里。

    缪金不喜欢小动物，只是跟洛修斯住在一起后，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跟他同名的胖猫，因为这只胖猫深受洛修斯喜爱。

    缪金为二世顺了两手毛“小时候我只想过一个人活一辈子，活下去，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妻子。”他顿了一下，把二世抱起来，让二世长长的猫身挡住了他的脸，遮掩他有点寂寞的表情，“直到你来了为止。”

    ——可是你也不要我了。

    缪金没有把让他觉得难以启口的话说出来。

    洛修斯摇摇头，问“那你未来有想做的事吗？”

    有很多。

    想和洛修斯一起做的事，亲吻他，拥抱他，和他一起去不同的地方，和他做爱。

    如果都没办法做到，就等他，等未来的某一天，洛修斯重新找到他。

    缪金说“等你来找我。”

    洛修斯愣神了几秒钟。

    因为缪金永远不会等到他，或者也不会有等他的过程——这是过去，而真正的过去已经发生、难以改变了。所以他永远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这个说“等你来找我”的缪金，也永远不会和他再见面。

    这是走向两条轨迹的缪金相同的一点。

    他们都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