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按压太阳穴的手,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大晚上为什么非得在家楼下吹着冷风聊这些有的没的,尤其是每次见面过后道明寺的态度总能变得比之前更奇怪,这一点不仅让人头疼,更让他生出一股无力至极的颓然感。
他不喜欢应付任何麻烦事或者人,甚至于未来会给他带来不安定事件的人或事,都会让川岛产生规避的不适。
而道明寺正是这样的存在。
川岛忍不住露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带着些许难以忍受的神色,但这却成功让道明寺误解了“喂,你头疼吗你到底生了什么病说话啊”
“你不这么大声喊,我大概就好多了。”川岛稍稍退开两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先说。”
“不用去医院吗”道明寺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最终妥协,“行,本少爷也懒得卖关子了。”
他突然扬起嘴角,少见地露出了一个不带嘲讽、却仍然居高临下的得意笑容“你现在住的这栋楼,本少爷已经买下来了。也就是说,我现在不仅是你的老板,还是你的房东。”
川岛“”
少年转身就走,步伐快得惊人,面无表情地抿紧唇。
道明寺拔腿就追,一边气急败坏地喊
“喂”
“喂川岛凛”
“藤原你这家伙给我站住”
川岛一怔,脚步先行停了下来。
步伐同样快的道明寺眨眼就追到了眼前。
道明寺明显已经发怒,但却为何硬生生压制住了,只是咬着牙质问“你在不高兴什么”
真难得这人还能看出来别人是在不高兴了。
川岛简直想给他鼓鼓掌。
“那你在高兴什么”川岛毫不客气地反问,但因为情绪的并不高涨而多少有些气势不足,“因为把我租的公寓买下来,所以你很高兴目的呢做你的跟班,听你的话道明寺,你是不是真的太闲了,这一切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锲而不舍”
数个问句同时砸过来,道明寺还懵着,也就没有注意到对方竟然在重逢后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喊了他的姓。
如同他不久前的脱口而出。
“你钱多烧心没人拦你,你爱怎么撒钱都随便你。”川岛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实在让他过于疲乏,“但如果想要什么最好还是直接说出来,这样绕弯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要是还在纠结那次的意外,我只能说那真的是个意外,我自己也没料到,如果要补偿我也不知道那种东西该怎么补偿,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得了。但做跟班不可能。我说这么多,只有一个意思”
“说话做事都直接点,我才能更清楚你真实意图。”
道明寺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时是一个很容易被看穿内心的人。
只要联系前后态度的变化轨迹,川岛就能轻易分辨出道明寺此刻行动下所透露出来的讯息。
这到底是个多么别扭的人,川岛自认多年前就领教过。
那个在庭院打掉了他递出去的那颗糖,却意外在后来的事件中出声维护自己的道明寺司,和今天这个已经长成的大少爷,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