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端来的花蜜茶携着热雾散发香气, 笼罩在装盘精致甜美的提拉米苏上。
由于等待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血缘紧密的母亲,川岛倒也没有特意拘束礼节。
等到那位仅以美貌便足以令众多客人侧目的女士款款行来时,黑发少年恰好放下叉子, 心满意足地扬起了一抹笑。
川岛穗和明显是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 穿得稍有些单薄, 行动并不迟钝, 但自有一种舒缓平静的节奏。
行至近前,川岛站起来为她拉开椅子:
“好久不见,妈妈。最近还好吗?”
川岛穗和轻轻地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种让人不敢惊扰的美丽静谧, 生怕稍有惊动便不复这等至幻想的景象。
“我突然过来, 是不是吓到你了?”川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确认她的状态确实不错, 这才放下心来绕回座位, “不过妈妈见到我, 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川岛穗和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并不习惯过分的情绪起伏,所有的表达方式都更趋向平缓,“可是你这么突然过来, 一定是有事情。”
刚刚听到他已经到法国的消息, 川岛穗和确实很是惊讶。
川岛方招来侍应生替她点了一被温水, 这时收回视线, 直截了当地点头:“我有一些事想问妈妈。”
“什么事?”
“我失忆过吗?”
川岛直白的说话风格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身为最初交流之一的母亲太过沉默寡言, 某些事情上的不置一词使得谈话如若不是足够直击重点,便会收获不到意想中的结果。
川岛穗和抬起那双与独子差别最大的黑色眼眸,光润盈泽而柔和非常。
只需要这一眼,川岛就知道答案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小时候的事?”他并不心急,循序渐进地发问,“是我没有办法学东西的那段时间?”
话音方落,他听见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
父母之间,父亲是捉摸不透的狡猾老手,母亲则是纯净赤子的不擅欺骗。
与其说是不擅长,倒不如说是压根就不会。
“你想起来什么了?”
川岛诚实地摇头:“什么也没有。”
母亲的目光便更加难过起来。
酸涩,哀伤,还有愧疚。
川岛顿时噤声,什么也不敢再说。
母亲和父亲不一样,是需要保护、需要被呵护的存在。
面对父亲可以角力对峙,面对母亲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川岛就会溃不成军。
——“妈妈可是需要我们保护的。”
很小的时候,就有声音这么对自己说。
侍应生端来温水,又一言不发地拿着托盘走开。
“对,你确实没有了一段记忆。”川岛穗和垂下眼,如一把桧扇的浓密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小片半圆形的阴影,慢慢地叙述着,“你从赤司家回来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好,偏偏那个时候藤原先生决定最终将你作为继承人,清一……你的父亲并不同意,和藤原先生大吵一架之后还是没能改变结果,治也那个孩子当时身体非常差,听见这个消息更加病重。你那时候本来就被逼得很紧,越来越不愿意和人说话,可是藤原先生一直不愿意放弃你,不论多少人劝阻那时候的你已经不适合继续作为继承人培养,可是……再然后,你掉进池水里发了高烧。”
她说的并不算多么清楚,神色之间的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