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伸手握住玉纤阿撑伞的手。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又怎能让玉纤阿一直垫着脚为他撑伞?
谁知他的手才握住她撑伞的手,玉纤阿就道“公子,你从我袖口撕一长布条。”
范翕不明所以,却照做,从她袖口撕了一长条布条。他看向玉纤阿,玉纤阿道“你将布条蒙于我眼上。”
范翕若有所觉。
他望她两眼,然后顺着她的意,用布条罩住了她的眼睛。女郎面容清婉,吃力地踮脚撑着伞。一方雪白布条蒙于她眼上,绕到女郎脑后的布条,与她的乌黑青丝缠在一起。布条飞扬,被伞外的雨水淋湿。
玉纤阿道“然后亲我吧。”
她蒙着眼睛,看不到范翕,却能感觉到范翕的呼吸温热而平和,正静静地看着她。她微有些赧然,觉得对不住范翕,她语气里便带几分抱歉“我知道公子想要亲我,但是公子也当知,我素来不喜欢和人亲近,尤其是对着一张陌生人的面孔。我心中惧怕陌生人的靠近,哪怕我明知是公子,可无法克服。”
“然我不愿扫公子的兴。公子……唔!”
她被郎君捧住了脸,身子被向后一压。眼前白茫茫中,她被人毫不费力地推到了树桩上靠着。她的脸被人捧着,那是何等眷恋而深情的温度。唇上潮热温暖,是她熟悉的爱人。
他俯下身来,衣袍沾上了雨水,袖子湿湿地浸在她脖颈处。玉纤阿怕他淋雨生病,她眼睛看不见,却仍努力地将伞向外向上再举了举,以求雨不要淋到她的公子。
山雨清新,世界绵密被罩入重重烟雨中。
雾起在山间弥漫。
偶有几声鸟鸣。
蜿蜒的洪水从天上来,浩荡肆意,绿林飞奔纵扬。
千万滴雨点滴滴答答地浇灌而下,轰鸣声大,万涌如潮。
正如岁月悠然,亘古无悔。
而朦朦胧胧的烟雨笼罩下,男女拥于谷中一树前。郎君捧着女郎的脸,与她贴面贴额,雨水淋漓。女郎眼前的布条被勾在他手中,被他细细抚摸。而女郎向前举着那把油纸伞。
伞面阔大,撑在二人顶方。
天地浩大,男女交叠在一起的衣衫被雨水打湿如皱。
玉纤阿轻声问范翕“你要在这里过夜么?”
范翕摇头“不,我只是看你一眼,你好好的,我便走了。再耽误也没意思,燕国还等着我。”
玉纤阿便点了下头,心中略有失落。她还以为他可以住一晚,她可以多看他一会儿……她多想看看他的本来面容啊。但她素来不太喜欢说这些,得不到的东西,她宁可在心中默默想,也不说出来让人难过。
为转移注意力,玉纤阿便说起一事“你是不是带走了薄岚?你太坏了,把人还回去吧。薄女郎不曾亏待过我,你别欺负人家。”
范翕赌气一样“不。她自己送上门的,我就不还。我又没有欺辱她,我只是照顾她几月,等我玩够了我再送她走。”
他道“她又不能代你在这里受苦,我玩一玩她怎么了?如果不是薄家,你就不会走丢这么多年。如果你我从小就相识,你从小就是我姑姑的女儿……我早就能娶你了。都怪薄家!我恨死他们了。但是薄家前家主已死,我又不想把仇算到薄宁头上,薄宁还有用呢……只是玩一玩他妹妹,我多仁慈!”
玉纤阿便怜爱般笑“随你吧。”
她侧耳听动静,伸手到伞外,然后道“雨停了。”
范翕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却仍不愿松开她。他从眼睛蒙着白布的女郎手中抽走了伞,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