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晚范翕就无法冷静了。
因为长公主府为他拉来了整整十车东西,都是玉女昔日收下的他送的礼物。小到胭脂水粉,大到摆件古物,从耳坠簪子,到绫罗玉佩,盖是这些年范翕不经意送给她的,一晃就送了这么多。
范翕看到这么多车东西拉入宫苑,他看一眼车里的东西,头皮立时就炸了,整个人瞬间阴沉下去。
那个来还礼物的小厮还不理解公子翕的心情,一板一眼地说:“我们女郎说,这些礼物都是公子昔日送的,她不要了,还给公子。女郎请公子归还她送公子的礼物。我们女郎要和公子断绝关系,从此再不往来。”
范翕冷声:“归还礼物?与我断绝关系?她做梦!”
泉安在旁边看,见范翕整个脸都冷了下去,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范翕森然向前走,许是他气势太可怕,那传话小厮吓得后退两步,就见公子走到一车礼物前,蓦地扶住腰间剑,一剑向马车劈了下去!
“砰!”
“乓!”
重物坠地声如浪涛般不绝。
范翕眸底发红,肩膀和握剑的手轻轻发抖,他劈完一车,就要劈第二车。他厉声:“你也不用找我归还什么礼物!待我劈完这些,我这就出宫,亲自找她说个清楚明白。她要和我断绝关系么?她敢!”
泉安看得胆战心惊,这时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从后抱住范翕,阻止范翕发疯:“公子,万万不可!这些劈了就没了!公子,我来说,我来与玉女说!公子累了,来人,扶公子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可万万不敢让范翕发疯将这些全劈了,范翕这时生气,砍东西砍得痛快;但是日后范翕想起来,必然又会悔得肠子断掉,还会质问身边人为什么不拦着他。
泉安等人好不容易将范翕劝走,泉安再安抚宫院中来还礼物的可怜的长公主府上的仆从。那仆从被范翕吓得脸色惨白,待泉安宽慰几句,仆从走的时候都是恍惚至极的,完全忘了要公子翕还礼物。而泉安看着一院子的礼物,还是让人先将东西收起来。
以防万一。
说不定这礼物还是要给玉女还回去的。
泉安回到宫室,便见范翕清清冷冷、戚戚然然地垂坐,颇有几分伤怀。范翕瞥一眼泉安,心知泉安做了什么。他沉着脸,对此嗤之以鼻,却又面容如雪、眼神若泣。范翕自怜半晌,伤心欲绝,近乎闻花落泪:“她怎么这般无情?”
他伤心无比,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被绞坏了。那个妹妹不是好人,让他牵肠挂肚,又让他惶然凄凉。
泉安意思般地劝了两句,就听年少的公子翕手盖住脸,背身躺上了床,赌气道:“我再不想理她了。”
范翕赌气了一会儿,又蓦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泉安惊愕看他。
看范翕冷冷道:“不行,我要找我母亲吵一架。她怎能让那个坏家伙随便入我的宫舍,翻看我的东西?母亲怎么不拦着?”
泉安:“……公子,你消停些吧。”
范翕不,范翕就要出去和虞夫人吵架。
然后正好碰上他父王在。
范翕被骂了回来,还被责一通。周天子罚他关禁闭半个月。
闹了一夜,范翕沉着脸回到宫舍,不光什么没得到,还被关了禁闭。泉安看他这一通折腾,也是无言许久——毕竟他的公子,就是这么一个爱折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