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真好看。
她平时为什么不多笑呢。
莫婳微低着头,这个角度她的睫毛格外的纤长,在玻璃窗折射的日光下,她面部都格外清晰放大。
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忽眨忽眨,突然一颗水珠子就从她眼眶滚落,砸在了桌上。
声音清脆响耳。
仿佛一记巴掌。
泪花在懵懂的眼里聚集,化做泪珠不停落下,每一下都砸在了画花的桌子上。
泪水弄花了桌上的粉笔字,彩色的字体被冲刷成蜿蜒丑陋的图案。
该谢谢莫曼茹的调教,上一世她为了让她给莫芸铺路,让她周旋男人之间,没少对她训练。
怎么哭怎么笑,怎么待人处事,一点一滴的把她训练成了所谓的万人迷交际花。
轻咬唇瓣把哽咽吞进嘴里,莫婳转头扫过所有人,最后停留在离她最近的黄奇身上。
雪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梨花带雨,嘴角却努力的想挤出让人放心的笑容。
可是怎么挤都笑不出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觉得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是不是真的该消失……”
软糯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断断续续,“大家就那么不喜欢我吗?”
莫婳站在原地,被她看着的黄奇,觉得脸上啪啪啪的疼,就像是被扇巴掌了一样。
而其他没被莫婳看着的人,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像是不堪重负一样慢慢低下,也觉得自己的脸上啪啪作响。
他们是为什么?
为什么欺负莫婳?
欺负那么可怜瘦弱的女生。
突然有人想起谣言,莫婳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在得意洋洋的欺负一无所有的小女生?
黄奇冲到莫婳的桌前,不用帕子直接用衣袖擦了桌子。
粉笔倒是好擦,但是中性笔却去不掉,感觉衣袖粘了莫婳的眼泪,黄奇急的满头是汗,一脚踹开了桌子。
“我去接水擦。”
除了黄奇,其他看了他动作的人,也忍不住帮忙。
这世上有真的恶,也有真的善。
比如莫曼茹,比如那个男人。
莫曼茹对她是真的恶,但对莫芸却是最好的母亲,而那个男人在商场上被称为阎王,对着她却恨不得那所有柔软把她紧紧包裹,为了她能活下来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而这些学生,这个年纪的他们善恶都有棱有角。
他们的欺负不过是从众,这世上的正义本来就奇怪。
莫曼茹不会因为她几滴泪放过她,但是这些学生却会因为她的眼泪,审视自身。
保护可怜的弱者是天性。
莫婳捏着手指,咬唇努力把眼泪忍回去,含泪雾蒙蒙的眼睛扫过所有人:“谢谢你们……”
此时就算是参与了辱骂的人,此时也产生保护弱者的荣耀感。
“别哭了。”
女生把干净的帕子递到莫婳的眼前,“我帮你擦。”
看到莫婳抽泣的身体都在颤抖,女生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黄奇直接把他的桌子抱到莫婳的位置,拿他的桌子跟她的交换:“你先用我的桌子。”
“没人想让你消失,那些人只是无聊,你别难过了。”
黄奇一直觉得自己不擅长安慰人,但不知道看到莫婳强装镇定的泪眼,安慰的话就流畅的往外涌。
除了他,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莫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