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嫉妒?”黄自如怒气冲冲地瞪大了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活像个资本主义家小姐的作派!”
“黄自如同志,慎言!”陶湘交叉在胸口的双手蓦地放下,本还娇软的气质中陡然呈现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你该知道诽谤军烈家属是什么罪!”
万万没想到陶湘竟然还是个烈士的后代,后怕的黄自如立刻住了嘴,知青里也发出嗡嗡不停的诧异声。
陶湘却不耐烦跟人掰扯这个,她今天必须要跟他们说清楚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免得做错事被人记恨连根拔,届时还牵连到她。
只可惜提点的话还没说出口,四合院门口忽然一阵骚乱,大队长领着屯民来了。
“这是怎么了,大家一个个地聚在这里?明天可就要上工了,怎么不休息休息?”大队长脸上一片笑意,但看在打过交道的知青们眼中便活生生是只笑面虎。
脾性最烈的黄自如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因着先前受了陶湘的制衡,所以她对着大队长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气:“大队长,我们怎么说也是城里下来的知青,可现在这安家费我们一丁点都动用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住下了,安顿都困难,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去向上头反应了!”黄自如近乎威胁地当众发言道。
“都是误会……”大队长摆了摆手,“这不是想给你们省些钱?”
说着,大队长招来了村里的记账工,好似因害怕而妥协的模样, “本来这钱是生产队打算替各位知青同志统一担负支出时用的,但既然你们觉得不好,那咱们就分开算算……”
知青们尤其黄自如见状有些得意起来,早知如此,早些行这一步不就好了。
黄自如勾着眼轻瞟了陶湘一眼,像在夸耀自己的功勋,而其他知青将其围在中央,很是追捧。
被微妙孤立的陶湘倚立在西厢的门前,眉目安静地低垂着眼眸听大队长算账,一边暗忖这都叫什么事。
那边大队长还在一笔笔清算着明细,屯里所扣修建知青宿舍的费用,毛竹20根、樑骨2架、中脊1根 ,还有一些小的建筑材料,诸如黄泥、板门、窗框、砖瓦、床木桌椅等……
包括运输费、招待费与瓦工费,还有三个知青借住的费用,共计60916元,分摊到每位知青身上便是10152元。
大队长嘴里一项项报着数,旁边记账员手里的算盘打得都不带停,一时只听得噼里啪啦的珠响。
宿舍修建费一减,知青每人的安家费便去了二分之一,这些还不算,还有下地干农活时的工具费,镰刀、锄头、钉耙等铁具都是需要屯里出具了说明统一向县里公社采买的,每人一套也不是小数……
知青们不耐地听着,他们对这一笔笔的支出流水并不敏感在意,大部分只关心最后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大队长一溜的话说完,终于到了知青们最为关心的部分,他们的生活费。
预扣掉需给屯里的6625元,知青们还剩下5375元可以做一整年的生活费,每月屯里便付给六位知青每人七元四角六分。
从200元骤降到746元,差距可不谓之不大。
但大队长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错处,况且每月七元多也不算是个小数目,织厂女工转正前一个月也不过十来块工资,最重要的是这笔钱可以让人自由支配。
只要努力些挣工分,粮食有了,钱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