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诚恳地补了句:“陆楠,对不起。”
“嗯”
“就是感到惭愧,想和你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革命同志的战斗情谊就体现出来了,陆楠用语音回复,声音暖暖的,含着明朗的笑意:“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
她心中顿暖,也关心他:“你还好吗”
“当然。你好我就好。”
哎,尽会嘴甜。
和陆楠聊完近况,沈如磐又想起那位聪明绝顶的物理学家,遂在短信箱里找到昨夜萧与时发给她的消息,回复过去。/>
“萧教授,麻烦你给我一个银行账号,我把油费还有住宿费转过来。请不要拒绝,我昨夜叨扰你,如果连开销都不承担,实在过意不去。”
不一会儿,她收到萧与时的答复:“事而已,不必。”
既然文字无法说服他,沈如磐索性拨电话。电话刚接通,只听到他喂了一声,那边随之传来震动耳膜的登机提醒,她愣住了。
原来萧与时收到她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办理值机手续,只好简单回复。现在接到她的电话,他刚开口,广播突兀地响起,带着巨大的回音,完全盖过他的嗓音。
广播循环几遍,候机大厅里的人流自觉向登机口靠拢,只有他止步不前,修身长立侧着头通话,与熙熙攘攘、聚散匆匆的离别气氛一点都不搭。
播报结束,两人才有机会对话。
“沈如磐,不要计较钱的事。”
“不行,如果你坚持不收,我只能向费恩医生要一个基金会的账号,把钱转过去。”
她的语气认真又固执,萧与时只得顿了顿:“这样好吗,以后有机会你请我吃饭,也算大家有来有往。”
吃饭沈如磐当然不同意:“你这么忙,经常飞来飞去,哪有时间和我吃饭不如还是——”
“工作再忙,饭总要吃。”
沈如磐感到一丝讶异。莫非萧与时没和她客气
不回答显得她不大方,沈如磐只好不失礼貌地接过话:“好啊,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联系我。”不过要尽快,她月底回国,过期不候。
仿佛听到了她的腹诽,萧与时回道“那就麻烦你稍等几日,我忙完私事,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啊
她只想迅速还钱,怎么一来二去演变成和他共进晚餐这种事,看起来不像礼尚往来更像在约会。
广播再度响起,提醒未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沈如磐暂且撇开凌乱的思绪,打算匆匆收线。
萧与时却唤住她:“稍等——”
“什么”
“下次见,沈如磐。”
她顿了一秒,有样学样回答:“下次见,萧与时。”
广播嘈杂,但她吐字清晰,“萧”字后面明明要接“教授”,但又随之一转,轻快明确唤出他的名字。
她的语气是那么自然,消除了生疏感,萧与时的心毫无防备地被触碰到了。
其实前往机场的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多年前科尔对她的欣赏,他和她短暂的照面,以及她乐观展望冬奥会的模样。所有的画面都已成为过去,但又不是过去。
毕竟他和她再度相遇,发生交集。
当车一路疾驰,离医院越远也是离她越来越遥远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心口挥之不去的、悄无声息泛滥的情绪是什么。
是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