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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上的课,陆益嘉连瞌睡都不敢。

    可如果说别样的感情是在他回国后,两人同居的那一年萌动,陆益嘉又觉得更加匪夷所思。

    两个大男生住在一起,共用一间浴室,袜子内裤全见过,甚至搅和到一块儿洗过,对方在里面多待十五分钟是在干什么另一个都心知肚明,初入实验室诸多不习惯,陆益嘉熬夜到天亮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比吃泡面的次数还多。

    父母骨灰下葬那一天晚上,两人凌晨才回到韩轶在北京的租屋,陆益嘉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是软的,憋了几个月的眼泪在月夜里随着喑哑的嘶吼落进单人床床单,韩轶把他抱住,像抱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遍遍地说:“还有我。”

    那时他对陆益嘉来说,只是一个关系稍近、阴差阳错走动才多了起来的好心师兄,也自认自己对对方来说大概比麻烦精好不了多少。

    可韩轶竟然吻他。

    陆益嘉连喜欢这个词都不敢去想,他眩晕又无措,只是想,韩轶竟然吻他。

    进门换鞋洗手后,他把满天星换进花瓶,又给阳台上一排绿植浇水,韩轶的第二个电话打进来,跟他说事情没解决好,晚上不回来吃饭,再不行的话,自己大概要临时出差。

    陆益嘉在客厅坐了会儿,平时这个时候他自己待着的时间不太多,他往四周打量一圈,原本满眼无趣的黑灰白,他搬进来后,韩轶才陆续添了很多东西,厨房甚至换了套烤箱。

    接着他去整理白天在呈霖没做完的工作,韩轶一直没回来,等到十二点,陆益嘉去睡了。

    凌晨一点半,他听见门开的音乐,但一直没等到隔壁卧室的门再开,躺到一点五十,陆益嘉出门下了楼。

    他在厨房找到韩轶,正装衬衣还没换,只在外面套了件围裙,案板上是和好的面团,手里正在拌馅儿。

    “下来干什么?”韩轶只回头看他一眼,就转回去继续他的工作,“吵醒你了?上去继续睡。”

    陆益嘉站在厨房门口,慢吞吞道:“没有,我没睡着。”

    韩轶背对着他忙碌,嘴里交代道:“明天得走一趟,六点多的飞机,可能要两三天,给你包饺子,又炖了只鸡,先吃鸡,一天吃不完也别吃了,这次别忘了……”

    “师兄。”陆益嘉突然说,“别弄了。”

    韩轶道:“这很快,你先上去睡……”

    “我说别弄了!”

    韩轶转过身来,胸前蹭了白色的面粉,平时骨节分明长相漂亮的两只手上全是面糊,眉心有疲惫,也有一瞬间的疑惑。

    那音调让陆益嘉自己也抖了一下,两手虚虚握起,放缓语气,跟平时一样的蜗牛:“现在已经太晚,白天我在公司吃,只有晚上一两顿,怎么都能解决。”

    他低而慢地说:“师兄,你也累了。”

    陆益嘉没有敢再看韩轶,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韩轶才回了句好,然后被解穴一般开始动作,放下手里的东西摘围裙、洗手,没做任何善后,两个人前后上楼。

    第二天陆益嘉起床上班的时候,韩轶早已经走了,餐厅桌上留一杯豆浆、拿碗扣了盘酥肉,还有徐徐热气。而厨房里,那团和好的面还在原处,晾了一夜,表皮氧化干硬似石头,高压锅中一只半熟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