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生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又刻意蓄了络腮胡来增加威慑力,是光沉默的伫立在大街上,就会立马有人双手奉上保护费的类型。然而此时此刻,他完全摒弃了以往树立的形象,如同一只变异的巨型兔子、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男人味十足的毛发湿漉漉地糊了满脸,几乎连五官都无法分辨。
“丢人。”
收到求助的黑发少年面色冷淡,却没有踹开对方的意思,只是口头上嫌弃两句:“你是没出校门的小学生吗?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难看死了。还有你们——”
他猛然抬起脚,哐地踹翻了摆满酒瓶的实木桌,掀起一片风雨欲来的狂响。还未喝完的酒液顺势铺了满地,里面不乏价格昂贵的红酒,颜色艳丽的蜿蜒流淌,带出极为触目的血腥意味。
“敢在我的地盘胡来,活腻了吗?”
他深潭般的绿眸映着寒光,明明年纪不大,可仍给人一种冷肃又沉凝的压迫感,好似一支拨掉安全栓、对准心脏的狙击枪。
对立面的黑衣男人们俱是一愣,随即收敛了有些松懈的坐姿,面色不善的想要站起身来。不过,懒散坐在主位的青年伸手一拦,挡住了轻举妄动的部下,又抬起根手指推了推帽檐,露出漂亮的湛蓝双眸。
“哦?气势不错嘛,已经有好多年没人敢在我面前这样叫嚣了。”
说话之人的面容相当年轻,内卷的橘色发尾束在颈侧,衬得整个人更多了些洒脱的少年气。但是,与相泽树里相同,他们的长相并不足以抵消自身过于强横的气场,单单一个眼神,就能够产生不容抗拒的绝对威胁性。
地面上几个仅剩的玻璃瓶莫名滚了两下,仿佛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驱使,又受到相反方向的共同挤压,只能惶然无措的抖动着,最终嘭地一声湮成无数透明的晶块。
那响动虽小,却因为过于沉闷的氛围而格外受人瞩目,简直像是骤然拉响的警报,尖锐的撕扯着房间内的空气。
气势极盛的青年眸底猝然一亮,仿若找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物似的,不由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低叹:“嚯——不赖啊。”
而打从黑发少年进屋后便自觉找到靠山、嚎得地动山摇的壮汉们急忙噤声,小心翼翼地停止了自己的弟弟行为。
“叫嚣?你可真敢说啊。”与小弟们的表现截然相反,相泽树里挑起唇尖、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毫无顾忌的漫声道:“至少报上姓名吧,让我看看待会儿要得罪的究竟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哈哈哈——你这小鬼,真是不错啊,越看越叫人中意。”干部身份的橘发青年有着长者般的从容,直接命令部下搬空了后方的酒架,将二十几瓶名称各异的酒液依次打开,随手抽出一瓶向前递去,非常爽快地招呼道:“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可是得付出一些代价的。或者,你把这当成比拼也可以。怎么样,有胆量吗?”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无形中变淡了许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送出的都更像是橄榄枝和体面的台阶,而绝非寻衅滋事的由头。除了笨蛋和刺头,估计根本不会有人拒绝他的处理方式——当然,还需要有足够的勇气才行,毕竟二十几瓶洋酒混着下肚的滋味,也不是谁都敢于尝试的。
做惯了大哥的黑发少年显然无所畏惧,闻言只是加深笑容,毫不扭捏地接过满当当的酒瓶,语气平淡的应道:“我会记得把所有损失都算在你的账上。”
青年姿态豪爽地大笑了几声,不在意地举起酒瓶、抬起来跟对方的轻轻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