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做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勃发的怒意越来越无法控制,如同猛烈冲击堤坝的潮水,强而有力地侵吞着摇摇欲坠的理智,想要驱使他做出些可怕的事情。
“臭小子……咳咳,表情真难看啊,这么吓唬病人可不太好吧。”大约是麻醉的效力开始衰退,绷带下面传出了熟悉的调侃声,若不是太过虚弱以及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气喘,听起来倒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黑发少年松开了不自觉握紧床栏的手指,沉默地盯着自己留下的几道指痕,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
也许,从外人的角度看,他展现出的全部情绪都由愤怒组成,像是无穷无尽的烈火、焚烧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然而相泽消太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怯弱,没错,他觉得对方似乎(暂时)失去了面对自己的勇气。
——好吧,他好像知道是因为什么。
任职雄英许久的教师身经百战,不光指的是打斗方面,还有对付叛逆小鬼头们的敏锐度和丰富的经验。总之,如果他愿意,便能轻而易举地扮演好一个开导者的角色——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懒得去做。
“树里,”相泽消太积攒了一些说话的力气,得以不急不缓地开启教育者的模式,“我是职业英雄,同时也是学生们的班主任,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容许自己退缩。这是我的责任、义务和自身所选择的道路,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眼睫微颤,依旧没有做声的意思。
监护人早已看透侄子的想法,果断切入了直击问题核心的重点,“哪怕你当初选择进入雄英高中,成为1年a班的一员,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生。”
“你明知道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到!”被戳到关键之处的相泽树里如同一只炸毛的大猫,才堪堪做好的伪装骤然破裂,露出锋锐又蛰人的内里,连每根头发丝似乎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只要我想,没人能拦得住我!不管是十个还是一百个敌人,都统统打死给你看——!”
他濒临暴走的情绪几近沸腾,令屋内的空气都跟着稀薄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融成大片滚烫的白雾。
那番过于危险的发言绝非玩笑。就算听起来万分天方夜谭,仿若少年激动之下随意吐露的妄言,然而对于了解实情的监护人来说,那的确是能够预想到的现实。正因如此,他才绝不能一笑置之。
“不会让你出手的。”男人的神色藏在绷带下面,无法让人窥视到一丝一毫,但受过风霜磨砺的声音中包含着的坚定与宽容,却好似滋润万物的春雨般、以无可撼动的柔和力量传递着他的情感。
“无论你的身份是我的侄子,还是我的学生,我都不会容许你在尚未成长前独自面对敌人。说是独断专行也好,这就是我的原则和作风——只要一息尚存,就必须好好地守护着重要的事物。”
“并非不信任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可以做到让所有人吃惊的程度。但或许,于未来的某一天,你有了真正的人生信念,明白该如何贯彻自己的道义,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吧。”
如果不是双臂无法抬起,相泽消太真想拍拍自己小鬼的脑袋,让他不要再钻什么牛角尖——在没有长大之前,无法熟练掌握力量的时候,要记得,你的监护人是很值得依靠的存在啊。虽然本事不大,可至少,守着小鬼头们迈向成熟的那天,还是能够坚持到的。
“真是、完全被小看了啊。”半晌之后,黑发少年抬手捂住眼睛,发出了有些郁闷的声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