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军校的时候改进过这种船只的设计,对船的内部构造非常了解,立刻下了船舱,一路往船底存放机械设备的地方走去。
然而他当时只看过图纸,图纸终归是图纸,真的到了船上,他反而不认路了。
最底层的舱一片混乱,这艘船显然自动化程度太高,下层舱室很久都没有来过人了,更没有得到过清洗,四处弥漫着发霉的味道,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挨着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门都是锁死的,沈扶苏想找个房间进去都不可得。
再往里走就太暗了,连一丝光都没有了。
沈扶苏返回了之前的地方,从包里一阵翻找。
他撬锁还是会一点的,只要他撬开一扇门躲进去,他们就别想发现他了。
等船一抵岸,他就自由了。
他在那个老旧的锁上一阵鼓捣,终于撬开了锁,然而他还没推门,门就猛地开了,金属冷厉的色泽一瞬间闪现,沈扶苏的脖子上登时一阵冰凉,手铐之间的锁链死死勒在他的脖子上。
沈扶苏一时喘不过气来。
这里的光芒比较暗,显然是个关押囚犯的小室。
沈扶苏在心里暗自懊悔,他去哪里不好,偏偏自己追上门来,撬开的竟然是关押尤利西斯的门锁。
尤利西斯在看清了他面容之后,这才松开了锁链。
沈扶苏这才能喘得上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尤利西斯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来。
他觉得尤利西斯简直就像是一只猛狮,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他脆弱的脖子。
尤利西斯松开了他之后,慵懒地走回了自己的床头,脚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沈扶苏心想,他们竟然以为用链条就可以锁住他。
这帮蠢货。那家分明是个脸蛋漂亮的野兽,得关进笼子才能安全。
尤利西斯如同一只懒散的猫咪,倚在满是尘埃的床头,用那双危险又美丽的眼睛在暗影里打量着他的“父亲”,嘲讽地开口说道:“真是对不住了,父亲。”
“您知道的,我很您的程度和您恨我的程度不相上下,所以我怎么也得提防着您派人来杀了我,真是冒犯了。”
他虽然冷酷,但是还没有到弑父的地步。
沈扶苏一看到他就一阵恶寒。
但是鉴于现在他的身份是尤利西斯的亲爹,那个傲慢自大的政客官员,他得做出一副父亲的样子来。
看来他们父子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沈扶苏心想,这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点了。
他对尤利西斯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但是有了这个点,他就有了骗过尤利西斯的信心。
沈扶苏整理了自己的军装,用詹森的声音说道:“是,我恨你,和你不成器,恨你给我丢脸,恨你从来不能成为我器重的样子,我对你失望透了。”
“可是你是我的儿子。”沈扶苏深深望着尤利西斯,用他那种骗子特有的无法辩驳的深情,说道:“我恨我自己不能像我冷酷的父亲那样真的放弃你,这让我感到软弱,让我看不起自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放弃你。”
尤利西斯冷笑:“笑话。你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吧。”
骗子要始终如一。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只有骗子会始终如一。
沈扶苏站在尤利西斯面前,冷静,庄严,一如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从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麻烦。”沈扶苏说道:“我见到你惹祸我就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