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数时光在孤儿院,半数时光在政府机构,还有不到一年的卧底生涯。我想到了孤儿院上床那个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的小屁孩,想到了开发我的异能力的那个科研人员,想到了把我带进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会偷偷塞糖给我的安吾前辈,把我当做女儿对待的广津先生,傲娇又嘴硬的中原中也,还有那个垃圾老板。大概是因为将死,连太宰治这个人的样貌名字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强压下恐惧,不太敢哭出来。嘴巴上被贴了胶带,要是鼻子再堵住,那我真的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大概是在货车里,我能感受到车轱辘在不平的地面上上下轻微地抖动。狭小的笼子里甚至舒展不开腿脚,我抠了不知道多久,指甲好像都断裂开来了,麻绳依旧牢牢地缠在手腕上,磨得我生疼。
只是想出门买个东西而已,我连手枪都没带,不知道广津先生能不能发现我失踪了,或者说在他们发现之前我还能完好地活着啊。
想哭。
不行,我要坚强。
紧咬牙关,眼泪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沾湿,像是有什么梗在咽喉,慢慢地喘不过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车子猛地停了下来,我整个人往前一滚就撞到笼子上。
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枪声,我秉着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
——哐啷。
货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装死,遇到熊就装死。
——蹡踉。
笼子的铁锁掉落的声音。
吸吸呼吸吸呼,把自己和世界融为一体。
“喂!醒着就知会一声啊。”
咦?这个声音是……?!
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扯了下来,嘴巴上的胶带也是。
逆着光的褚发少年单膝蹲在我面前,我想大概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让刚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我一时不能适应,眼泪才会像决堤一般轰然掉落。
“哇——我以、以为我要死啦,他说要挖、挖掉我的眼睛。”手脚上的麻绳一被解开,恢复行动的我就立马扑过去抱住对方,紧紧拽住他胸口的衣服,想要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哇——”
他的身体僵了一瞬,似乎想要推开我,但最后只是将手掌放在我的后脑,没好气地说道,“又弱又胆小,还这么爱哭,你真的是个黑手党吗。”
不,我只是个二五仔。
“哇——”我哭得更惨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
“哇呜呜呜——”
“再哭我就丢下你了。”
“呜呜呜——”
“……哭吧哭吧。”
我哭了一会才平静了下来,抹了抹眼泪从对方的怀里起来,看到对方白色的t恤上湿了一大块,有点不好意思,“等下您把衣服换了,这件就交给我吧,我会帮您将衣服洗干净的。”
“不是什么大事。”他摆摆手,挑眉看了我一会,“还哭吗?”
“不了不了。”我连忙摇头,冷静下来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中原大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哦。”外面突然传来含笑的男声,我看到披着黑色大衣的太宰治站在货车车厢前几步远的地方,他身后跟着一群墨镜小弟,泥土地上鲜血与腐叶泞泥成斑驳的颜色。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说了一句我不懂的话,“你没告诉她?”
“为了追求真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