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正是烟雨迷蒙之时。西湖岸边一座小楼,名曰“楼外楼”。
单单是“西湖”二字就自有一段温山软水,千年的诗情画意涵养出了这湖光山色,让这西湖杨柳岸成为无数文人墨客的流连忘返之地。西湖夺天地造化,有四时风貌如此,周遭商铺的房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如今俨然已经是寸土寸金的架势了。
然而就在这样的寸土寸金之地,却有一座气势恢宏的酒楼坐落于西子湖畔。
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许多名门富户盘踞于此。而西子湖畔坐拥西湖山水,自古以来就是商家的必争之地。西湖岸边虽然风景宜人,可是却是无声的战场,能够在此地站稳脚跟的商铺,不是背靠财力雄厚的财阀便是在江湖上有自己的势力。
这一座楼外楼刚刚开业不到一个月,老板也是一个很年轻的生面孔。早在他初入此地盘下这样一座大酒楼的时候,就曾经有人劝他和当地的豪门世家结盟。
旁的不说,素有“江南首富”之称的花家的二少爷就曾经亲自和这座楼外楼的东家接触过。可惜这位东家没有投靠花家的意思,虽然如此,但是这位东家却和花家的二公子颇为脾气相投,两人也很快就成为了至交好友。
这位楼外楼的东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因为如今楼外楼刚刚开张,还没有步上正轨,所以这位东家还时常在楼外楼中坐镇。于是,往来的主顾便时常能够看见一个身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倚靠在楼外楼的窗边,占据了楼外楼中视野最好的一张桌子。
今日他也一样如同往常一般在楼外楼的老位置上坐着,倒是并没有外出闲逛。
商场之上你来我往,行商之人都不免生了一副三寸不烂之舌。可是眼下这少年支撑起了这偌大的一片生意,面上看起来却很是沉稳,一副并不喜欢聒噪的样子。
今日他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半旧长衫,一头乌黑长发被一顶玉冠束起,那玉冠是纯净的羊脂白玉,透着温润的光泽。而此时此刻,这少年手中一柄折扇,闲闲的敲在桌上,发出了一阵有节奏的声响。
这少年自然生得极好,只是却有些过分纤弱,不像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轮的人,反倒像是自小就被养在了锦绣堆里。
楼外楼中有最好的菜、最好的酒、也有最好的说书先生讲的最精彩绝伦的故事,所以虽然才开张了不足一月的光景,这楼外楼便已经声名远播,俨然压过周遭的那些盘踞在此地五六十年的老字号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红火的酒楼,在眼下这种并非饭点的时刻,却也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安静,于是这少年手中折扇敲击着桌面的声音,就成了这座空旷的酒楼之中唯一的声响。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这您才得的好折扇,您就这么祸害?您不心疼银子,老头子都替您心疼!”
那折扇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人心上,让一旁默默拨算珠的老掌柜的眉头狠狠的跳了一下,最终在这少年就这样敲了十来下之后,那老掌柜终于忍不住出声将他拦了下来。
少年吐了吐舌头,讪讪的将手中的折扇好好放好。风卷起了他头上的抹额,那原本乖顺的垂在她脑后的长长抹额互相缠绕,眼瞅着就要被系在了一起。他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最后索性将整个抹额从头上取了下来,就这样放在指尖把玩着,一副将抹额当花绳翻的架势。
老掌柜的眼角又抽了抽,刚想出声提醒他们家这位东家他那抹额是前些日子雁爷从天山给这位小祖宗带回来的天蚕丝制成的,当枪不入水火不侵——根本没比他那把折扇便宜多少。
不过转念想想,这猴孩子简直是闲不下的性子,若不让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