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阁这个人八面玲珑,做起事来总是习惯先礼让三分。今早她出门被叶孤城撞见,于是便如同寻常一般顺口邀约——这本是极为寻常的客套之言,可是在对象变成了叶孤城之后,对方的反应竟然让叶倾阁无端的生出了几分心虚。
罢了。叶孤城这个人看着就不像是能开玩笑的,以后若是与他交往,一言一行便要认认真真吧——叶倾阁这样在心里想着,却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愧疚。
她年少的时候就投身商海,自诩心都是黑的。商场之上就有如战场,你来我往、尔虞我诈都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叶倾阁也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然而在面对叶孤城的时候,叶倾阁有些挫败发现,自己之前无往不利的“经验”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作用。
叶孤城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纯粹而清澈。
叶倾阁并非是没有见过这样清澈的人。这个世上若是论起“清澈”,没有人比她的朋友——那位花家七公子更能担得起这两个字了。
然而同样是纯粹、同样是清澈,叶孤城和花满楼最大的区别就是花满楼因“不识”而无垢,而叶孤城却是在负山前行之后还能保持心性的坚定澄澈。
不管怎么说,在叶孤城面前虚伪的客套几句之后,自己居然会觉得双颊微烫,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人的事情似的——叶倾阁还是觉得叶孤城这个人简直有毒。
因为被叶孤城拒绝了同行,所以此时此刻,在花满楼的那座小楼之中享受着今年新酿的百花酿的人便只有叶倾阁一个人了。
她喝光了自己杯中浅粉色的佳酿,有些无聊的在指尖把玩着千金难得的琉璃杯,丝毫没有因为这琉璃杯的价值不菲,于是就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花满楼在一旁静静地摇着折扇,听着好友诉说今日新认识的那个“奇怪的人”。他并没有主动给叶倾阁斟酒,因为虽然花满楼知道叶倾阁酒量不浅,但是这百花酿的后劲实在是足,他又不是想特意灌醉叶倾阁,所以还是没有主动给叶倾阁倒酒的必要。
“啧,我说七童,你怎么永远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叶倾阁摇了摇头,横了花满楼一眼。转而手腕一翻,重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百花酿。
虽然嘴上嫌弃,但是叶倾阁最欣赏的便是花满楼这一点——花满楼是最佳的听众,他最擅长倾听,对自己的朋友也最是包容。
听到了叶倾阁的抱怨,花满楼微微的笑了笑,而后若有所思道:“我听闻白云城的这位少城主少年老成,做事极为稳重妥帖,亦是欺霜赛雪的性情……怎么在阿倾这里反倒是成了一把火呢?”
虽然花满楼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可是这话语之中的戏谑却怎么都掩藏不住。叶倾阁无语的抬头望了一眼故作纯良的花满楼,只能在心中腹诽自己的这位朋友是实打实的白切黑。
什么“花七公子温润如玉”之类的说法,虽然叶倾阁也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若是有人说花满楼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叶倾阁深深的觉得,这样以为的人也是瞎了心。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叶倾阁原本正在把玩杯子的动作忽然一顿。下一刻,她整个人就有如一只拉满了的弓,骤然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电光火石之间,花满楼便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的面前刮过。叶倾阁身形一动,瞬息之间就到了窗边。
“七童。”只听见叶倾阁低低的唤了一声花满楼的名字,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朋友之间的默契让花满楼瞬间从桌上抽走了那张桌布。
将内力灌注于整个桌布之上,那柔软的桌布便顺势张开。而后花满楼手腕一抖,便似乎用的桌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