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红云道人浑身狼狈倒卧于地,身下压着的草叶已经尽数被染做黑红色。女娲上前游了几步,干脆利落拽着衣服将他翻了个身露出腰腹处的伤口,这一看眉头紧皱心下暗道:有毒。
命是救不了了,身受重伤且海蛇毒液入体,道祖鸿钧亲临也束手无策。
“师兄。”她取出灵泉塞进红云嘴里灌了几口,又将剩下的浇在他的伤口上。灵泉一与毒血接触,伤口四周立刻泛起乌青色的气泡。红云吃痛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截青色麻布,袖口里藏着一截白如雪藕的小臂,连着一双极漂亮的手正倾倒玉杯将灵泉往自己的伤口上淋,再往上,他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唔,是师妹女娲。
“是师妹啊,你来此地又有何事?”这姑娘总是默默缩在一旁从不出声,脸上又没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在心里想些什么。难不成也是来消因果捡便宜的?
女娲用灵泉给他洗了伤口,又洗了脸和手,尾巴一盘端坐一侧:“救不了,遗言。”说着还帮他把衣服给理了理,俨然一副坐等收尸的模样。
红云道人抬手盖在额头上“嗤嗤”笑了两声:“师妹倒是个爽快人。合该有个座位坐,我还真是看走了眼。”
这一笑扯动背上伤口,他咧了嘴“哎呦”一声道:“鲲鹏道友好心,用了海蛇毒,这会儿木得慌,疼也不疼了,就是没力气动弹,不过背上挨得那一杵却疼得厉害,师妹可有法子解一解?反正毒入肺腑,我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好歹舒坦体面点。”女娲闻言真的低头就往储物玉牌中翻找,找来找去找了一朵花出来揉吧揉吧给他塞进嘴里:“罂草花。”反正这人没救了,等死而已,算不得下毒。
正如他所言,就这一会儿功夫的事儿,好歹得叫人走得舒服体面些——她不远万里奔来此处为的就是此事。
红云道人用了药后果然痛感减轻,全身轻飘飘的似乎要随风飞起,女娲忍不住提醒他:“遗憾?何事未做?”
躺在地上的人笑了起来:“我本天边一闲云,无拘无束,自在逍遥。天叫我这般性子,我便这般行事,如此下场,无怨无尤。唔,倒是我那好友镇元子,他家里养了棵先天灵根名为人参果,又称草还丹,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打从这树开花时我就一直等,眼看要熟了,竟然吃不进嘴里,不可不谓一大憾。”他取出鸿钧所赠玉牌压在女娲尾巴旁边:“这东西交给师妹,请将我死讯传与镇元子,要他万万不可给我报仇。天意如此,红云顺其意而行又何妨!”
他说得豪爽大气,却已恨得将嘴角咬破,天道予他这种天性,却又要他死在这天性上,一命而已,何至如此!死便死,胸中这口怨气散不散,那就不是天道能管得住的了。
女娲拍拍尾巴,用尾巴尖捞起玉牌握于手中静观,果见里面有一道紫气,更有无数灵植灵玉。她歪头想了想,声线平静到冷淡:“红云死,师兄可以先不死。”
天道爸爸要的是“红云道人”殒命,只要死一次符合要求即可,没了红云道人,自然可以再有什么绿云道人黄云道人之类……不能说大家没有乖乖听话嘛!她挪开视线看看红云已然发青的脸色,收起手中玉牌虚晃一指露出一把尺八长仿佛装饰品一般的压衣短刀:“师兄请。”
刀光贴着红云道人颈项划过,不曾伤及分毫然青年呼吸却戛然而止。
将红云魂魄收入短刀之中,少女静静立在尸体边无声无息,忽的她似乎想到什么,取出收了息壤的葫芦取出一撮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