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方永年拿着啤酒易拉罐的手都抖了抖。
他什么话都没说, 闷头喝掉了第二罐酒,面无表情的又开了第三罐。
他只是在阴暗处动了动右腿,把它和他一起,藏到了方永岁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他看起来还是那个方永年,只是眼底那一点点的笑意也终于消失无踪。
他的爸爸认为他和陆一心的恋爱是在占便宜,因为他少了一条腿。
陆一心家里一点都没有纠结的问题,在他爸爸这里, 却变成了致命一击。
方永年心底一片寂静。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变成残疾之后,最难的不是面对自己,而是面对父母。
他父母比他更难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擅长表达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而他的父母除了叹气和眼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个在他们心目中曾经是无所不能的儿子相处。
血亲之间的隔阂有时候不是大吵大闹吵出来的,有时候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一声叹息。
第三罐啤酒即将见底, 兄弟俩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肥猫睡醒了,在方永年房间里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挪出房间,一抬头发现客厅里坐了一个它不认识的成年男人,弓着背炸着毛绕过方永岁, 把自己放在沙发下面的玩具用手扒拉到方永岁碰不到的地方。
“你养了一只猫?”方永岁惊讶了。
“嗯。”方永年坐的沙发上还放着陆一心刚才逗猫的逗猫棒,肥猫并不放心把这些宝贝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走上前试图把逗猫棒叼走, 结果动作太大被逗猫棒的棒子砸到头, 方永年拍拍它的头, 它昂起了肥硕的猫屁股前后晃了晃。
很和谐的场面。
方永岁更惊讶了。
他的弟弟这段时间似乎真的变了很多,这让他本来很难说出口的那些话,变得有些蠢蠢欲动。
“爸那句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不习惯,说的时候表情很尴尬。
方永年停下逗猫的手,看了方永岁一眼。
“你没来机场,他们很失落。”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简单了,“他们很喜欢陆家这个小姑娘,你也是知道的。”
“其实还不完全是会因为她嘴巴甜人乖巧,他们喜欢陆家小姑娘,主要还是因为当年在医院要是没有这个小姑娘,他们曾经有一度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沟通。”
方永年怔了怔。
医院的那段过往,他能记得的不多,那段日子他陷入了疼痛和麻木的死循环,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感受。
他只记得陆一心那时候只有十四岁。
“小姑娘很懂事,他们在病房外面哭的时候,都是小姑娘陪着他们,你有阵子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家里人过来就砸东西,那阵子,也都是人家小姑娘怯生生的拿着餐盒问你要不要吃饭要不要上厕所的。”
方永年心有点揪。
陆一心从来不提过当年在医院的事情。
她真的看过他最惨的时候,彻底跌入谷底根本不想爬起来的时候,她没有走。
那场噩梦其实也蔓延到了她身上,而她当时,只有十四岁。
“所以我在派出所看到你们两个的时候,心里其实挺开心的。”方永岁打开了话闸子。
他长得很魁梧,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年练自由搏击,身材结实。絮絮叨叨说的这些话,和他的体型很不相衬,也很陌生。
方永年却因为他这样的陌生,又给他们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