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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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叶止非下意识的偏头躲了过去，却依旧被对方的指甲撕扯乱了鬓边碎发几缕。
“好哇，你竟然还敢躲？！”有个粗哑尖砾的女人嗓音喊道，气急败坏，像被掐住了脖子打鸣老公鸡。
“你个小赔钱货，学校的宿舍交了钱不好好住非要窝在家里，在家里你又什么都不干！饭也不做碗也不洗，你爸供你读大学是为了让你找个好工作挣钱孝敬家里的，你倒好，跟个东宫娘娘一样！还妄想考什么研究生？你要能考上，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叶止非很想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踢人脑袋的变态喜好，因为她研究生毕业两三年了。可是她一张嘴，刚说了一句“我不”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不是她的声音！
她少年时有次高烧引起咽炎治疗不及时，从此坏了嗓子，声音之中总是带着明显的沙哑，可是方才那道声音，清冽干净，少女音色。
再拨开眼前乱发，终于看清楚对她连打再骂的人是个眯缝眼老太太，个子不高，身形精瘦，一脸不满的怨怼神色在皱纹沟壑之间徜徉不去，似乎恨不得上来把她剁吧剁吧吃了。
“滚进去把碗洗了！”老太太恶言啐了一口，“人家隔壁老王太的孙女一个月拿五千，孝敬她奶两千五，你呢？我要你这个孙女有屁用……”
她说着进了卧室，关门时故意重重一掀，整座房子都震了震，几撮墙灰簌簌落在叶止非头上。
卧室里又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叶止非没有理会，立刻转身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满是干涸水渍和尘埃的镜子里，堪堪照出一张瘦削脸颊，清汤挂面发型，上半边脸掩在一副巨大沉重的黑色框镜之后，下半边脸苍白无血色，脖颈细长，被卫生间阴暗灯光一扫，活像个颓丧的失去吃人梦想的女鬼。
“……”
这不是她的脸。
青年律师叶止非，要钱不要命，为了那件标的额两千万的案子，连着加班三天两夜只睡三个小时，终于在她再次打算靠咖啡续命时，站起来就一头栽倒在地。
再清醒就已经是迎面的那一巴掌。
她踟躇了一瞬，转身走出卫生间，按照身体的本能走到到玄关，发现这里有一截黑洞洞的楼梯，楼梯陡峭，扶着扶手小心翼翼上去，才明白原来这是间阁楼。
小阁楼里摆着两张一米宽的小床，似乎住着两个人，而墙边是破旧斑驳的衣柜，靠窗一张四角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
小书桌靠窗，桌上面整整齐齐摞着《肖秀荣讲政治》、《张宇讲高数》、《王江涛写作红皮书》等令人头秃的考研资料，叶止非捞起桌上的手机一看，三月二日。
不知道这姑娘报的哪个城市，叶止非想，差不多该出成绩了。
翻开最上面的八套卷，卷子密封线之外的信息栏填着“平城商学院·叶止菲”，她一哂，原来她和自己同名。只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
叶止非正想着自己到底在哪见过这个名字，阁楼小房间的门忽然“碰”一声被大力推开，一个穿着驼色大衣过膝靴，波浪大卷，化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女人神气活现的立在门口，看也不看就问：“菲菲，兰兰呢？”
叶止非挑眉，没有回答。
“姑姑问你话呢，你姐姐兰兰呢？”
“不知道。”
女人叉腰，涂的鲜红的指甲不耐烦的往空中一戳，碎声道：“不是告诉她今天下去要带她去晏家还到处乱跑，电话也打不通，真是……”
她揉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