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越听越难以置信,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说到最后,床上的女人悲切地盯着女刑警有些愧疚和慌乱的脸,看到她这幅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她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是,我活该,我活该被拐卖,活该十几岁就被轮,活该出来卖yin,活该一辈子靠卖yin活着,活该被打针染上毒瘾,我都活该,谁让我天生就是人渣呢?
……只是,我一直想问问我妹妹,她当初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关上了那扇门?这么多年了,她还记不记得她曾经有个姐姐,有没有想过她的姐姐去了哪里?”
女刑警原本强大而坚硬的气场突然就快速地颓了下去,始终挺得笔直的脊背终于不堪重负地弯了下来,浑身颤抖。
“你说呢?我的妹妹?”
随着最后一个音的落下,她原本得到控制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所有委屈和不甘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那道她始终坚守着的防线终于还是决了堤。
心理防线一同决堤的还有原本心高气傲一生要强的女刑警。
“……我……我……没查到这些。”
“那就是不记得了?”
“……我……”
女刑警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已经隐约想起来了,唤醒她记忆的就是最开头那段地址,是她小时候住的家的地址。
当初她姐姐失踪,父母报了警却没有刻意去找,在她的弟弟出生后更是全家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么一个被拐走的大女儿,再也没人提及。
直到现在,她才记起来,她还有个姐姐,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被她亲手“害死”的姐姐……
没等女刑警做出反应,床上的女人突然挣扎抽搐起来,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狰狞,哭嚎着哀求起来:“妹,你想起来了是不是,这些我都不怪你,我不怪你,你给我东西好不好……你让我解脱好不好!!我戒不下去了,姐真的忍不下去了,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就给我药!!”
女刑警的神情不断地变化,身体也抖得快要站不住了,惶恐而呆滞地望着,她……她的毒瘾犯了?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她会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她害的!她怎么还可以那样咒骂她侮辱她……
半晌,女刑警落荒而逃,可悲又可笑的是,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能说出口。
房间里只剩下床板晃动的声响,但也很快就逐渐静了下来,镜头缓缓拉近,一点一点从床上女人胸口的束缚带开始往上缓慢移动,最终定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侧头望着门口的方向,高高勾着一侧唇角,表情畅快而阴郁,染着森然的笑意,随着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镜头,她的唇角越勾越高,笑意也越来越诡异骇人,直叫人骨寒毛竖,好似被一条毒蛇凝视着,浑身发冷。
那朵本该萎靡的花,又开了。
原来那是一朵随风摇曳的食人花,淌在她的花瓣上的不是晨露,而是散发着妖冶甜腻气息的毒液。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助绝望的孩子了,她一点点扎根进黑暗的土壤里,在绝望中野蛮生长出美艳诱人的花瓣和尖锐的利齿。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吃人的,一种是被吃的。
她?
她已经学会吃人很久了——
画面一黑,演出结束了,帷幕缓缓拉上,观众们却纷纷为屏幕上最后的那个阴森诡诞的笑容震得后颈一阵阵发凉,迟迟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