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满脸是泪,刘海都哭乱了,满眼的委屈和苦大仇深。
颜睿都气笑了。
他跟人打赌输了得叫人家一声爷爷他都没哭,她就是被自己捏了一下手,就哭成这样。
至于这么娇吗?
“不拿走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声音照旧硬邦邦的。
宋颂的视线被眼泪映得有些模糊,却仍然看清了躺在颜睿手里那颗红色玻璃纸包装的草莓硬糖。
颜睿这人,是兜里随身揣糖哄人的吗?
白天的薄荷味,不喜欢。
晚上的草莓味,照样不喜欢。
本太子,不吃嗟来之食。
但颜睿这嗟来之食,她不敢不吃。
不然敬酒不吃,他转头就浇自己一脸罚酒。
宋颂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拿。
委屈巴巴的模样,一扫颜睿心底即将叫人一声爷爷的抑郁,正打算等她碰到糖纸时,合掌逗她一下,却忽然听见身后一道压着怒意的声音。
“颜睿,你再敢欺负我堂妹,我现在就要给你老师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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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郁陵湖面的吊桥上平稳行驶,炽黄的灯影一盏一盏掠过车窗。
宋隐目不斜视,给她递了盒纸巾。
宋颂刚才哭得全身都是汗,这会儿冷静下来,被空调的冷风一吹,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隐很贴心地调高了温度,待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才问明了来龙去脉,直到听到她提起如何区分真假《春江碧水》时,他才无奈地笑了出来:“也难怪你惹他生气。”
宋颂也不知道颜睿为什么揪着那副画的真假不放,更不知道对方又是如何做的真假鉴定,直到宋隐跟她解释,她才恍然大悟。
“今年春节,阿昭跟着老师去给唐宇老先生拜年,结果在海棠院里,被颜睿和叶槿虞两个人取巧欺负得够呛,按宋昭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服气?所以私底下就找颜睿打了个赌,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定了八个月的期限,堂堂正正比试一场,看看到底谁的丹青画得更好。”
“所以,阿昭上半年去了趟日本,参加了一场全亚洲的比赛,规格很高,拿的奖也还过得去。”
宋颂知道,按宋隐对弟弟的要求,所谓“过得去”的说法,那绝对就是第一了。
“颜睿却压根没有参加比赛,阿昭一直以为是他自己赢了对方怯场了,却没想到人家竟然以假乱真,偷偷往我们家塞了这么久的赝品,八月之期还差二十天,阴错阳差居然让你提前发现了。下次颜睿见到宋昭,都得叫他一声‘爷爷’,你说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宋隐说到这里,忍不住都笑了,“估计肯定是穆先生的学生,帮他把赝品混进拍卖会的。”
宋颂瞠目结舌:“这么无聊的赌注是谁想出来的啊?”
宋隐捏了捏眉心,颇有些难以启齿:“宋昭。”
宋颂:“……”也不知道宋昭真的是因为排行第二还是真的有点中二,才被叫做宋二小公子。
所以,难怪颜睿在楼亦姗提到“收藏室”这三个字的时候,会那么感兴趣;也难怪当她盯着《春江碧水》目不转睛的时候,他脸上会露出那样的兴味——他那时候应该是想拿手机拍照,作为以后问宋昭收债的证据吧?
消化了宋隐的思路一点点往下想。
颜睿不单单赝品做得好,应对宋昭约战的方式也别出心裁,输赢高下立现,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