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楼位置极为偏僻,可以算得上是这栖梧馆里的禁地,不得允许,任何人是不得靠近的。整个馆里大概也只有孟冬才有随意往来的权利,尽管孟冬并不稀罕这种特权。
因为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里。所以这几年除了必要的时候——比如现在,他也很少到这里来。
这小楼从上到下,是没有一扇窗的,唯一的一扇门也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从室外透不进一丝光。即使墙上点着几只蜡烛,仍是昏暗一片。
幸而孟冬熟悉这里的一切,不需要任何人引路就顺利地找到了楼梯,径直上了楼。
他刚刚淋了雨,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随着他的脚步不断有水滴落下,滴到地面,发出一声轻响,在这个幽静的小楼里,显得有些突兀,但孟冬混若不觉,兀自向前走去,最终在角落的纱帐前停下了脚步。
借着昏黄的光线能看得出来里面有一个端坐的人影,孟冬微垂下眼帘,朝着那纱帐躬身施礼:“娘亲。”
“嗯,”一道低哑又显得有点冷漠的声音在纱帐中响起,“见到人了?”
“见到了。”孟冬回道。
“成功了?”
孟冬的右手蜷在一起,拇指按过一个又一个指节,半晌,才缓缓道:“虽然和料想的不太一样,但也算是成功了。只是从明日开始,儿子就要到郡王府去了,儿子不在府内,还望娘亲保重身体。”
那老夫人沉默了一会,淡淡回道:“知道了。只是在那郡王府中,你也要保持清醒,切勿被锦衣玉食迷了眼,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
孟冬自嘲一般扬了扬唇:“儿子怎敢忘记。”
那老夫人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只道:“既然如此,那回去准备吧。”
孟冬轻轻笑了笑:“好。”
孟冬出了小楼,没有再去淋雨,一路沿着回廊朝自己的住处走去,途径荷花池的时候,他还顿住了脚步,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阁楼。
阁楼中的二人还在畅饮,把酒言欢,肆意洒脱。
孟冬看着窗口笑了一下,转身进了不远处的一座院子。
而阁楼中的二人谁也没有察觉他这短暂的停留。
晏弘爱饮酒却从不酗酒,当然,有徐幄丹在的时候要另论。
他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又有着父辈过命的交情在,哪怕这许多年来难得一见,依旧能相谈甚欢,加上外面的天气实在不好,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二人就真的在那阁楼里饮了整日的酒。
徐幄丹在都城多年一直醉心于享乐,他与无数的人饮过酒,最终还是在晏弘这里落了下风,当晏弘最后一次朝他杯中倒酒的时候,他抬手举了举自己的杯子,跟着就扑倒在桌上。
晏弘的意识也有些许的恍惚,他举着酒壶愣了愣,看了看被扔到地上的酒盏,又看了看已经完全昏睡过去的徐幄丹,一仰头,将酒壶中余下的酒一口气喝干,而后才摇摇晃晃起身,拉开紧闭的房门,朝着正候在回廊里的小厮吩咐道:“去找两个稳靠的人过来,送徐公子回府。”
那小厮立刻应下,刚要走,又看了看整个人倚在门框上的晏弘:“那您……”
“我府里的人就在你们前厅,吩咐人去叫过来,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晏弘掀了掀眼皮,语气颇为不耐。
那小厮也不敢再多言,只朝着晏弘施了一礼,便匆匆退了下去。
晏弘掀了掀眼皮,又走回桌前,抬手拍了拍正睡的香甜的徐幄丹的脸,见对方毫无反应,自觉无趣,又坐回椅上打起了瞌睡。
清茗匆匆赶到阁楼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