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从来都不是一个娇养之人,从很多年前他就清楚,生而为人,总有许多的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有许多时候必须要忍受和承担一些苦痛。尤其对他这种人来说,此生需要承受的可能比常人还要更多一些。
不过即使这样,也总有一些事情,是他也无法承受的,比如,喝药。
孟冬对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汤药已经静坐了快要一刻钟,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将它喝掉,难闻的味道还时不时地飘进鼻息,让孟冬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搓了搓手指,再次悄悄抬起头,却没想到刚好对上一双包含笑意的眼睛。
晏弘翘着腿,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碗刚刚送来的赤豆汤,他一只手拿着汤匙漫不经心地搅和着,目光却始终落在孟冬脸上。
他已经盯着孟冬看了许久,将这人面上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从清茗将那碗药送进来,这人借口太热将药碗放下开始,便一直紧皱着眉盯着那药碗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偶尔抬起头悄悄地将目光试探向自己,看起来是极不情愿喝那碗汤药,妄图想些办法逃脱过去。
依着清心的意思,孟冬的中暑并不严重,其实就算不喝药,好生休养几日也能痊愈,这汤药中更多的成分是滋补,于孟冬来说也并不是非喝不可,若是平日,晏弘或许并没有如此的闲情雅致坐在这里盯着一个大男人按时用药,但今日,光是看着孟冬愁眉苦脸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找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
最开始晏弘决意将这人收进府里,确实是因为这人实在长了一张太好看的脸,但相处起来,却发现他的人要比那张脸还有韵味的多,就算暂且吃不到,只放在身边,偶尔逗弄一下,惹得对方几次三番不顾自己的伪装,泄露出一点真实的反应,也多了许多的乐趣。
他倒是越来越好奇,究竟自己何时才能将这人的假象全部戳穿,看看这人完全真实的状态到底能有多可爱。
晏弘唇边带浅笑,看着孟冬的眼:“怎么,有事和本王说?”
孟冬面上笑着,心底却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有什么借口才能将这人骗出门去,而后找机会将这碗药倒掉,其实他方才已经纠结许久,还是想不明白这人今日为何如此得闲,就这么坐在这里,仿佛就为了看着自己喝药。
然而还没等他找好理由,晏弘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他抬了抬下颌:“我去净手,你抓紧将药喝了。”
孟冬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格外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晏弘看着他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唇角忍不住翘了翘,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却只是将手负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孟冬一动不动地听着脚步声慢慢变远,而后放轻脚步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外间的声音,确认晏弘应该确实离开之后才转过身,端起了那碗让他纠结许久的药碗,朝着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回过身看见了敞开的窗子,不由一喜,径直走了过去。
就在他将那端着药碗的手伸到窗外,准备解决自己这个“心头大患”之时,身后突然就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孟冬整个人一惊,险些就将手里的药碗直接扔出窗外,他回过头,看见晏弘正歪着头站在门口,正费解地看着孟冬的手:“那药是有什么问题?”
孟冬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僵硬,心不甘情不愿地地收回手,舔了舔唇,结巴道:“我刚,刚刚想喝药,发现还是热的很,所以端到窗外想要吹吹风,这样凉的快些。”
“噢!”晏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清茗的不是了,今晚开始,煎好的药我会让他们先放凉一些再送过来。”
孟冬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