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到底是谁的收徒大典和谁的拜师大典,当事人都无事一身轻,苦的是我这个围观群众。”
莫沉渊靠在一个小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见到陆浅川,眼睛才有了点亮光。
陆浅川还未走近,无名先提醒了一句:“别靠太近。”
这四个字仿佛被无名当成了座右铭,两个月来,但凡陆浅川和莫沉渊单独处在一起,他总要不厌其烦地念叨一次。
陆浅川于是在莫沉渊面前三四步处站定,语气有些责备:“快跟我走。”
莫沉渊乖乖跟在他身后。
典礼开始,燕子安和几位宫主连同几大宗门的长辈坐在台上,台下站了乌泱泱的围观群众。
陆浅川看黑色的人头看得眼晕,心有戚戚地庆幸幸亏自己穿过来后不用再搞这些东西,否则一定怯场到双腿打颤。
他看向从台下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莫沉渊,十六岁的少年身板还未长成,面上的表情却惊人的沉稳。
他万分淡定地走至燕子安面前,掀起衣摆,脊背挺得笔直,从容下跪。
燕子安双手捧起象征亲传弟子身份的玉佩,朗声道:
“《道德经》有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你可愿入我门下,志存高远,心怀仁义。
如正天之阳,锄奸扶弱;若明月清风,不忘初心。
一寸惊鸿济五湖,三尺青锋走八荒。
莫沉渊,你可愿?”
莫沉渊双手高举过头顶,掷地有声:“弟子愿意!”
陆浅川浑身汗毛都在战栗,一下红了眼眶。
敲击键盘时再多的脑补与想象,都抵不上亲眼见到时万分之一的激动。
高台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光风霁月,正是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模样。
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在这里多好,他也好,莫沉渊也好,都是万众瞩目之下的天之骄子,谁都不会从云端跌进泥里,摔得血肉模糊却要强迫自己重新站起。
可他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再过几年,莫沉渊会众叛亲离,彻底离开万灵宗。
这种影响全文剧情的重要转折,无论他怎么尽力避免,也一定回以不同的形式发生,只等时间走到那里,它会把春风得意的少年一脚从云端踹进污泥里,看着他挣扎、煎熬、绝望,最终变成他未曾想过的模样。
莫沉渊接过玉佩,这就意味着他的身份正式被承认,从此以后他会以燕子安的亲传二弟子的身份写入宗门史册。
玉佩上还带着些燕子安手上的余温,他捧着玉佩,嘴上说着对师父的谢辞,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陆浅川。
陆浅川疑惑地和他对视,惊讶地发现在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莫沉渊浑身的锐气陡然柔和下来——像极了连绵阴雨后露出的第一抹阳光。
接下来都是一些不可不做的繁文缛节,众人按部就班地完成,莫沉渊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给几位长辈一一敬过茶,属于他那一部分的任务总算全部大功告成了。
仪式结束后,他又不得不站在原地接受众人潮水一般的祝贺。
他觉得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