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司机刚开口,那边车窗又降了下来,他忙按掉电话凑上去。
“怎么回事?”贺梵其实已经听到了他俩的对话,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外头的那个穿着外卖工作服、身材瘦长的女孩子。
司机将方才他与善言的争论简短地向贺梵汇报了一遍,最后道:“贺总,我们报警的时候除了交通肇事外要不要再给她加上一条恐吓罪?”
“老王,做人要善良,人家都这么辛苦地活着了,我们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天的事就算了。去问她要个微信号过来,待会儿我转一千块钱给她让她去检查一下身体,就当回馈社会了。”贺梵说完,坐回后座的阴影里,升起车窗。
老王摸了摸鼻子,回头看着善言,心想美女就是占便宜,这要换成个男的,贺总还会这么‘善良’吗?
目送被自己撞了的宾利缓缓右转消失在路口,善言彻底松了口气,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为了赶时间乱闯红灯了,不是每个豪车车主都这么怂的。
他扶起前壳裂开保险杠也变了形的电瓶车,又摸了摸还在疼痛的左侧肋骨,想着等那个豪车车主转了钱给他就去修电瓶车,这吃饭的家伙可比他的伤重要多了。
回到店里被伯母一顿臭骂,又骑着堂弟留在家里的自行车送了五份外卖之后,善言精疲力尽地回到伯母一家租住的河宴小区。刚走到楼底下,耳边就传来一声:“阿俊,回来啦。”
善言一抬头,见大爷爷拿着一只手电坐在公寓门外的花坛上,忙迎上去问:“大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在楼下做什么?”
“等你。三楼的感应灯也坏了,我怕你上楼看不清道儿。”大爷爷在善言的搀扶下颤微微地起身,打开手电,两人一道往楼里走。
善言有些哭笑不得,说:“大爷爷,我一个老大不小的壮小伙子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手机也有手电功能。下次可千万别等我了,你身体不好,要早点睡。”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点像壮小伙子了?附近这些游手好闲的小年轻,看见你一个个都像饿狼见了羊羔子一样。你虽有几分力气,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大爷爷的唠叨声中两人来到五楼的小公寓里,这公寓就六十几个平方,两个房间,客厅卫生间厨房都很小。
善言睡客厅的沙发上,大爷爷一个人一个房间。原来堂哥和堂弟一个房间,堂哥结婚后在市里贷款买了房子,搬出去住了。堂弟住校,周末才回来,伯父伯母住店里,所以这公寓大部分时间只有善言和大爷爷两个人住。
“……你这男扮女装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别的不说,对象你也不好找啊,这过了年都二十二了,女朋友还没谈上一个。你也别总想着小美,你妈没了之后你自己辍学打工供她上学,哥哥做到你这份上挑不出什么不是了。她要是还有话说,那是她不懂事,不知足。”关上门,大爷爷还在劝善言“改邪归正”。
善言笑呵呵道:“我是男人嘛,干什么都能养活自己。小美女孩子家家的,多读点书,将来坐办公室总比在工厂流水线上干活好吧。我再熬熬,把她供出来了我再考虑自己的事。”
大爷爷还想说话,被善言好说歹说地哄去睡了。
关上卫生间的门,善言撩起衣服下摆,见自己左侧肋骨处乌青了一大块,心道该不会真的骨折了吧?他忍着痛将瘀伤下面的肋骨摸了摸,感觉没断,这才将假发一扯衣服一脱,拉上浴帘冲了个澡。出来之后感觉脸被肥皂洗得干巴巴的,又到洗手台上随便拿了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