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善林抬头看他，“我回来看爷爷，顺便拿点东西。”

    “哦，那正好。”善言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把那二十沓现金取出来放在茶几上，从中数了三万三，把剩余的推到善林这边，说“这些你拿去给大爷爷做心脏搭桥手术，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善林似乎并不奇怪他为什么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只问他：“哪来的？”

    善言一边把那三万三收进背包一边眉眼不抬地说：“我问朋友借的。”

    “你哪个朋友这么有钱，我怎么不知道？”善林问。

    善言：“……这个你就别管了，给大爷爷治病要紧。”

    善林说：“我是不想管，可是我怕手术做到一半警察找上门来怎么办？”

    善言一愣。

    善林从身后抽出几张纸放在茶几上，看着善言说：“我一个学弟弄丢了课本，我回来拿一本给他。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善言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正是他前几天夹在他旧书里的合同，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的病情，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骗人啊？你这是诈骗知道吗？”

    “我没有，他们、他们知道我是男的。”

    “你还骗我？”善林拿起桌上的聘用合同翻到第三页，指着其中一条质问善言“如果知道你是男的，怎么会有‘乙方若在合同生效期间与甲方产生感情并怀上甲方的孩子’这一条？男人会怀孕吗？”

    善言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他从善林手里拿过合同塞进自己的背包里，说：“不管怎样，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知道一旦被对方发现你骗人，你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吗？这份合同是合法的，但是你身份造假就是诈骗，我刚刚上网查了，二十八万，属于诈骗里面金额特别巨大的，量刑从二十年起算甚至会被判无期徒刑……”

    善言拉背包拉链的手一抖。

    善林知道自己这个堂哥身世凄苦文化水平不高，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签这个合同时并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心一软，放缓语气说：“趁着这钱还没动过，你赶紧去还给人家，跟人家好好求求情让他们别跟你计较，这件事就算了。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大爷爷的病……”善言虽然被后果的严重性给吓到，可一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大爷爷，又犹豫了。

    “爷爷是心脏上的毛病，最受不了刺激，要是得知你为了给他治病进去了，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再说他也不是你亲爷爷，用不着你为了他牺牲到这个地步。”善林说。

    善言抱着背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愣愣地不说话。

    “你别再犹豫了，我跟你说这真不是开玩笑，你现在就联系跟你签合同的人。”善林正色道。

    善言有些麻木地拿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徘徊半天，到底不敢直接去联系姜律师。

    他还没有贺梵的手机号，于是只能点开微信，发了条信息给贺梵。

    最爱酸菜鱼：能见一面吗？关于合同，我有话想跟你说。